猛隼中人員流動速度其實還是比較快的。許多人將這個地方當做跳板,簡歷上寫有它的工作經歷後再去哪裡尋找出路都會很容易。辛夷這種人基本上已經對鐵打的自己流水的隊友習以為常。
見到明樺後他才有一點記憶恢復,這個人當時應該是在C隊中,他們之間幾乎沒有交集,如果記憶沒有出錯,唯一一次見面是在C隊出事之前集體開會的時候。
C隊是猛隼所有人的一塊心病,他們擁有很強的工作能力,隊伍團結友愛,幾乎可以說是整個部里最和諧的一隊。可就在他們被選中執行一次偵查任務後,幾十個人就活下來兩個。其中一個便是明樺。
他們具體執行了什麼任務沒人知道,辛夷只知道自那之後,C隊只是存在於檔案於大家平時的聊天中,活下來的兩個人也都退出猛隼不再有交集。而C隊,也變成了不會再被啟用的名字。
辛夷倒是很開心當年的隊友如今生活過得好,他幫着宋不難將慰問品如數收好,順便檢查一番裡面的食物內容。以男人現在的嗓子情況來看,能讓他吃的只有那兩排甜牛奶飲品。
【明樺哥突然出現,並附贈一袋零食。】在他們四個人的小群里,宋不難直接曬圖出去。小沒回復速度極快,表明自己待會就來拿。
【你們昨晚查到什麼了?】辛夷在群里問。他本想昨晚就跟他們討論這事,結果進門看到感冒的宋不難後決定白天再說。
【四樓東邊從一開始就是「手術室」,那裡肯定是為實驗留出來的。我們沒能進去,但根據最近對醫院建築的分析對比,照片中的活門板應該就在那裡面。】現在的小沒似乎並沒有事情要做,很快便回復過來。
【明樺的照片是怎麼拍到的?】那個地方既然除了特定工作人員可以進入,當時明樺給他們的照片肯定就不是他去拍攝的。難不成是他妹妹?辛夷的疑問得到宋不難的解答。
【是明優姐,樺哥跟我講有些圖是明優姐去拍的。只不過那是上班前參觀,現在她只能在財務室和食堂之間往返。】這個解釋並不能讓其他人信服。一個財務的崗位怎麼會在來工作時參觀這麼重要的地方。
辛夷面色複雜,一邊思考可能出現的問題一邊給進來的病患問診,這會來的病人又回到常態,開始敘述自己是如何從一顆草莓變成了森林中的大蘑菇。甚至繪聲繪色向大家描繪出當時園丁來栽培他時用過什麼肥料,連牌子都說得十分清楚。
【這個人進去過東邊。】宋不難的消息很快發來,辛夷送走該病患後看向他尋求解釋。
【「園丁幫我們更新換代,用最清透的東西滋養土地,說只要我們成功變成蘑菇,就可以永遠留在森林中快活。」他所說滋養,應當就是手術。這個人的記憶比其他人稍微清楚些許,所以表達出的內容更為豐富,從病曆本上所記的時間來看,他是不久前才出院的。】
宋不難將自己所想統統發給辛夷,就看男人的臉色隨着閱讀進度越來越嚴肅,最後皺起眉頭對他說好。宋不難很清楚這個好字代表着什麼,他從袋子中偷偷摸摸拿出袋軟糖來,想着趁現在沒人可以偷吃兩口。
並未注意到診室內情況的他專心致志拆着袋子,猛然一隻手出現在視野之內,不但拿走他手裡的東西,還順便把整個兜子都給拎走。抬頭與微笑的小沒對上視線,好友不滿他吃獨食的行為,乾脆只給他留下那袋軟糖將其他的全部都拿走。
「你生病呢,別亂吃。」這堂而皇之的理由讓宋不難欲哭無淚,向辛夷投去求助目光,發現對方默許了小沒的行動。
看在嗓子真得很疼的份上,宋不難選擇忍耐到下班時分去搶。
【這些人都是實驗失敗後造成的問題,所以他們的言行舉止與瘋癲程度都極其相似。剛才聽到有人討論,明天會再來幾收幾個需要住院的,我們需要想辦法找機會進入東邊。】
水蘇的消息打斷鬧劇,小沒趕忙拎着零食回去自己科室。宋不難的注意力被水蘇單獨發過來的信息吸引過去,他看到了一個自己熟悉的名字在裡面。
銅幣。
他不是已經變成了改造人並且跑走了麼?宋不難回憶自己那天見到他的情形。雖然是被變成了無意識的殺手,但好歹並沒有出現其他問題,從當時的情況看,銅幣在實驗室中應該是個比較成功的試驗品,否則也不能曉得從混亂中逃走。
【有什麼想法。】水蘇問到。
【他當時逃走後毫無音訊,從社會交際方面調查也得不到任何與他家人朋友有關的事,現在出現在這裡,我懷疑有詐。】宋不難不是很相信這個人在接受了改造後會變成瘋子,他擁有一定意識想要在醫院裡對他們做些什麼才是正常。
【你和小沒的身份在實驗室眼中,完全是透明的,他們會針對你們做出任何反應都很正常。我和辛夷雖然有被監視但並未產生其他懷疑,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銅幣被安排住院,有可能就是用來試探我和辛夷的身份。他見過我們。】
【我們需要,採取一點其他手段了。】宋不難看到水蘇發來的圖片,明白他所謂的其他所指什麼。
中午吃飯時水蘇和宋不難以自己需要外出去看病為由暫時離開了醫院,辛夷本來想要跟隨卻沒能抓住宋不難。男人像是突然間從自己旁邊蒸發了一樣,穿個外套的功夫就從屋裡消失得無影無蹤。小沒倒是表現得十分無所謂,在診室門口抓着他,表示他倆不會有危險。
「用不難的形容,就是他倆要去做你看不上的事情了,畢竟那才是他們的本職工作。」坐在他對面的小孩笑得真誠,手裡還抓着本來屬於宋不難的果汁。
為什麼不告訴他就突然決定呢?辛夷不解。對此小沒只是聳聳肩,表示這種問題經常發生,慢慢習慣就好。
「他們這一行總是這樣?」小沒的解釋引起辛夷的好奇,他開始對宋不難那份自己很不喜歡的工作產生興趣,想要去詢問他平時都會做些什麼。
「世界上奇奇怪怪的事有很多,而他倆最擅長的,就是奇奇怪怪。你作為一個無神論並討厭『神棍』行業的人,還是別去了解他們的具體工作內容比較好。」
一切又回到了為什麼這裡,小沒並未再說什麼,只是笑嘻嘻地讓他有空了去跟宋不難討論。「我並不擅長解釋。」小沒如是說。
辛夷午休時給宋不難發了消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對面並未回復,連群里小沒的問題都沒有人接茬。好奇心幾乎到達了頂點,他決定等宋不難一回來就要問到底是去做什麼。
新生醫院門口那顛簸的路讓宋不難也體會一把幾欲嘔吐,隨乾嘔而更加疼痛的嗓子可謂是對他身心進行了雙重折磨。出租車司機走得小心翼翼,等車開到平緩地界,毫不客氣地破口大罵,主要內容圍繞在新生醫院不做人上。
「哦?這怎麼說?」水蘇和宋不難車一上車就表示自己是來這裡諮詢的,才讓開門就表現出敵意的司機大哥放下心來願意同他們聊兩句。
「什麼破精神病院,就是個給好人造病的。」司機義憤填膺道:「我表姐家的孩子,本來說只是心理有點問題不願意跟人打交道,在小診所看完後給介紹到這,說什麼經過半個月的診療就可以痊癒。結果半個月後來接孩子,好好一小伙子走半道就瘋了,說什麼自己離不開大森林,外面的世界是個大火鍋,他一根青菜活不下去。」
「當時就我來接的,直接返回去醫院裡問怎麼回事。那醫生一個比一個表現得牛氣,說你家孩子精神薄弱,在他們的干預治療下現在已經非常有主見和想法了,以後也不會再出現心理問題,當然療法會有點後遺症,就是剛開始回歸正常生活時表現得奇怪,後面熟悉了就好了。」
「你們聽聽這是什麼屁話!」司機大哥說到激動處猛拍方向盤一巴掌,「人家孩子十幾年活得好好的,結果現在變成又得熟悉正常生活了。明擺着是給治療壞在這甩鍋。而且這醫院又背後有人,好多病人家屬都舉報過但從來沒人管,只能吃虧。」
從後視鏡里,宋不難看到司機那充滿怒氣的眼神在轉向他倆後變得無比憂心,他繼續說道:「小伙子啊,看你倆還年輕得很呢,別往這破醫院再跑了,這裡面人都不是個東西。要是真覺得自己有問題,往其他醫院走,能活命。」
司機好說歹說地勸了他倆一路,哪怕是二人保證自己不再去新生醫院裡問診都不行,一直堅持到他把自己所有的勸慰給說完才停。恰好車開到了目的地,他倆道着謝火速下車離開。
水蘇和宋不難來到了不難的家,將所有門窗都關閉並拉上窗簾,在漆黑的客廳中點燃特製香燭,穩穩躺在地毯上等待着底下人來臨。
評論 0 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