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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審訊室的日光燈管嗡嗡作響，趙強扯着脖子喊："那丫頭自己摔下去的！關我屁事！"他手腕上的銬子撞得鐵桌哐當響，鼻尖沁出的汗珠在冷白燈光下泛着油光。
林警官把現場照片推到他眼前："二十三層天台護欄高一米二，死者身高一米五八。"他指尖重重戳在照片邊緣，"你倒是說說，意外墜樓要怎麼把運動鞋底的水泥印留在護欄外側？"
這時審訊室的門被敲響。實習生探進頭來："記者送證據來了，還有美院教授正在解析那幅畫。"趙強的瞳孔猛地收縮，喉結上下滾動咽了口唾沫。
走廊盡頭的會議室里，投影儀正循環播放便利店監控。畫面里趙強攥着瓶威士忌，踉蹌着撞翻貨架。"案發當晚23:47分。"記者按下暫停鍵，"十二個街區外的便利店拍到醉酒的趙強，但他向警方提供的口供說整晚都在宿舍。"
電腦屏幕突然跳出新郵件提示。美術學院的李教授發來高清掃描圖："《哭泣的鳶尾花》花瓣紋路里藏着摩斯密碼，破譯結果是三個字母——ZQS。"小雅攥着衣角輕聲說："趙強書包上掛着定製字母掛墜..."
審訊室突然爆發出野獸般的嘶吼。趙強扯着頭髮撞向單面鏡，嘶聲咒罵突然變成神經質的笑："那個書呆子！我不過是把她作業本扔進男廁所，誰知道她敢爬上護欄！"他布滿血絲的眼睛盯着虛空，"她當時像片枯葉似的飄下去，校服下擺還兜着風..."
校長辦公室的門被踹開時，禿頂男人正哆嗦着往碎紙機里塞文件。"省省吧王校長。"林警官亮出搜查令，"教務系統後台記錄顯示，你刪改了七次校園監控存儲路徑。"
走廊窗外忽然響起嘈雜聲，三十幾個家長舉着"校園霸凌零容忍"的橫幅堵在校門口。高二三班的陳曉雨擠到鏡頭前："趙強往蘇小慧水杯倒粉筆灰那天，我偷拍到了視頻。"她手機屏幕里，趙強抓着女孩的馬尾往課桌上磕，周圍鬨笑聲像炸開的玻璃碴。
結案那天下着細雨。小慧父母抱着骨灰盒走過操場，濕漉漉的塑膠跑道粘住他們的鞋底。小雅把獲獎的鳶尾花標本輕輕放在墓前，雨珠順着花瓣滾落，在漢白玉墓碑上洇出深色的淚痕。
當晚電視台特別節目裡，主持人背後的大屏幕循環播放着校園安全宣傳片。忽然插進的直播畫面中，教育局大樓前陸續亮起星星點點的手機閃光燈，漸漸連成銀河般的光帶——那是連夜趕來請願的上千個家長。
晨光染紅法院穹頂時，法警給趙強套上囚服。金屬門閉合的剎那，他聽見窗外傳來遙遠的國歌聲——今天是周一，隔着五條街的中學正在舉行升旗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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