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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第6章血色債契
便利店冷櫃的寒意還卡在肋骨縫裡，趙明的保鏢已經用槍口頂住了我的後腰。手機屏幕上周毅的加密定位紅點瘋了一樣跳着，像極了他昨夜縫合我傷口時發抖的針尖。
「林小姐該結賬了。」黑衣人用瑞士軍刀劃開我襯衫第三顆紐扣，刀刃反光里晃着林亦辰簽過字的股權書。通風管突然灌進鐵鏽味，混着周毅作戰服上總沾着的火藥氣——和三個月前產房消毒水味道一模一樣。
鋼棍擦着耳際砸在貨架上時，周毅的軍靴已經踹碎了那人下巴。他扯下領帶捆我流血的手腕，絲綢內襯藏着微型追蹤器的紅光，頻率和蘇雅訂婚戒上的碎鑽閃光分毫不差。
「蹲下！」我被推進消防櫃陰影里，櫃門震落母親藏了二十年的病歷袋。六個黑衣人的腳步聲碾碎滿地玻璃碴，周毅拆彈用的陶瓷刀正抹過第三人喉嚨，血珠濺在胚胎監護儀的照片上。
子彈打進承重柱的悶響讓我後槽牙發酸，摸到周毅藏在我大衣里的格洛克時，第五個保鏢的天靈蓋已經在蘇雅偷拍的孕檢單上炸開。紙頁間露出林氏洗錢賬本的複印件，油墨味混着血腥直衝腦仁。
周毅後腰撞上奔馳車蓋的瞬間，防彈玻璃映出他滲血的作戰褲。那個林亦辰用雪茄燙穿的彈孔正往外冒血，威士忌的酸味混着他頸窩的汗咸，熏得我眼眶發燙。
「跑！」煙霧彈的拉環勾住我項鍊，鉑金墜子裡藏的U盤擦過他帶血的嘴角。催淚瓦斯順着排風口倒灌進來，我數着周毅軍靴踩出的血腳印——每個都精準對應林氏股價崩盤的日期。
文件箱從通風管砸下來時，我高跟鞋跟卡進了母親車禍現場的勘察報告。周毅把我搡進貨運電梯的剎那，子彈穿透他左肩的悶響，跟胎心停跳那晚的雨聲重疊着在耳膜上鑽孔。
「閉眼。」他帶血的手掌糊住我視線，槍繭磨着我昨夜被鋼珠擦破的眼角。電梯鏡面裂痕里趙明的獰笑正在擴散，他握着的勃朗寧槍柄刻着林亦辰英文縮寫，字母L的溝槽里還卡着血痂。
倉庫鐵門重重閉合時，周毅終於栽倒在集裝箱陰影里。他撕止血繃帶扯落我胸針里的竊聽器，微型裝置滾進堆成山的胚胎實驗數據里，發霉的紙頁蹭過手背，像極了停屍房的觸感。
「你早就...」我指尖抖着碰他鎖骨下的彈孔，傷口結痂的紋路竟和林氏族徽嚴絲合縫。周毅突然攥住我想縮回的手，拇指重重碾過腕骨上林亦辰掐出的淤青，疼得我倒抽冷氣。
乙炔槍藍火苗舔上鐵門時，趙明的鱷魚皮鞋正碾碎周毅掉落的彈殼。我摸到身後文件櫃裡1995年的併購協議，母親的血在甲方簽名處暈成褐斑，乙方鋼印凹痕里還嵌着趙明公司的Logo。
周毅帶血的氣噴在我後頸，他暗袋裡的衛星電話突然震動。林亦辰的聲音裹着電流聲刺進耳膜：「收網了。」幾乎同時，乙炔槍切開了第一道門縫，藍光照亮他作戰服上乾涸的血漬——那形狀像極了B超單上停育的胚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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