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着紅腫的嘴坐在餐桌旁,宋不難只覺得自己應該找個地縫鑽進去。也不知道這辛夷是怎麼長的,被磕腫的嘴皮一晚上就已經完全恢復,只剩內側的傷口還未癒合,從外面看不出任何不對勁。而他不但沒有消失,反而因為裡面的傷口變成潰瘍,嘴唇腫得更加高聳。
踏進姜家大門開始,凡事從他身邊路過的人無一不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連夢叔都含蓄地笑着向他偷偷豎大拇指。等和小沒面對面碰上,小屁孩連裝都不裝,笑聲好懸沒給房頂都掀了。宋不難無語凝噎,老老實實接過水蘇遞過來的特效藥貼,翻着白眼讓辛夷幫自己貼在潰瘍上。
「好好好,」小沒笑得直不起腰,捂着肚子哎喲哎喲地叫喚,「我還和水蘇打賭說你不會很快上壘,結果你背刺兄弟我!嘖嘖嘖嘖看這小嘴兒腫得,怕不是昨晚上把床板都親塌了。」
「里棍!」宋不難被藥貼麻掉嘴唇,聽到調侃不禁羞從中來,顧不得嘴不好使直接嗆聲,「誰都跟里似惹,我倆妹有!妹有!」
「真的嗎?我不信。」小孩一臉賤兮兮的模樣,笑得大牙都露在外面,還故意捏起蘭花指揶揄說他就是臉皮薄不想承認,轉頭去問辛夷昨晚的具體情況。
「只是親吻而已。」全場年齡最大的男人穩如泰山,哪怕嘴唇被藥貼麻痹也能吐字清晰的回答問題,並把茶杯遞給宋不難示意他先喝口水。
雖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但至少能說明自己兄弟在開竅,小沒收起笑容,裝出一副老成的模樣去拍宋不難的肩膀,壓低聲音說:「兄弟我真得很開心你獲得真愛,現在我問你,能把嘴親成這樣,是怎麼做到的噗哈哈哈哈哈……」
裝不下去,一點也裝不下去。小沒再度笑成一團,連旁邊的水蘇都被逗笑,無奈地嘆息着示意小沒冷靜點,自己卻毫無收斂之意。反觀另一位當事人,氣定神閒的模樣仿佛在告訴大家只是個親吻而已,習慣就好。
可以了,宋不難惡狠狠地去掐小沒的臉,在小孩機敏躲開後追上去,沒追幾步兩個人就在地上纏鬥起來,你掐臉他擰胳膊的亂成一團,如同兩隻沒長大的狗子在玩鬧。
這是固定節目。夢叔端着給幾人準備的小零食從善如流躲開亂掃過的腿走進屋內,給水蘇和辛夷說午飯給大家準備了海鮮火鍋,現在就隨便吃點,出去時更是優雅躲閃過一擊,還微笑着給桌邊的二人揮手。
「我爸曾經見到這個場景,問我他倆到底多大。」水蘇輕輕吹着自己茶杯中的水,露出個不符合年齡的老成的笑容,眼神鎖定小沒儘是寵溺。
辛夷瞥了那團人一眼,勾起嘴角露出今天的第一個微笑表情,說:「確實少見,我原本以為宋不難只是長得顯小。」
「習慣吧。」水蘇與他碰杯,「只要他倆湊一起,總有這齣戲唱。」
戰鬥結束於夢叔帶來還冒着熱氣的小餅乾時,明明還擰成麻花的人在盤子進門前一秒瞬間分開,端正乖巧地坐在座位上,眼巴巴看着夢叔款款走來。
是巧克力、奶油和抹茶三種口味的軟曲奇,上面還有撒棉花糖和巧克力碎,香甜的氣息很快遍布整間房。宋不難首當其衝拿了兩塊,巧克力味進自己嘴裡,抹茶味直接給辛夷塞過去。小沒慢條斯理地喝着茶,看宋不難開始嚼動時,手速飛快將剩下的整盤都倒進自己的小口袋,只給水蘇留下塊奶油口味,緊接着拔腿就跑。
眼瞅着自己的小餅乾消失,宋不難顧不得嘴裡還有東西,跟着小沒也跑出去,沒一會兩人的身影就消失在視線中。辛夷好奇地看向水蘇,小他一輪還多點的男人禮貌地笑着,說這也更正常。
正常到等兩人跑遠不見,夢叔又端來一盤擁有更多口味和選擇的新鮮小餅乾,說果然還是得用普通款誘敵才能讓客人嘗到自己真正的手藝。
這好像不太正常。辛夷有點自己融不進這個家族人的腦迴路的感覺。水蘇揮揮手表示別太在意,只是那兩位日常不太正常罷了。
「你去顧家,他們提什麼要求了。」等屋內徹底只剩他們二人,辛夷才開口問上次任務的相關事宜。水蘇也不遮掩,說自己跟那幾個管事的算同事,他們的目的是完成實驗並給與自己一個可以長生不死的機會,抓那麼多人只是為了完成目標。至於那些背叛了自己所在組織的人……
「如果把他們看做是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而離開原本效力的地方,並不是錯誤。」水蘇的話並不能讓辛夷同意,他搖搖頭說出自己的理解:
「可他們將曾經的隊友朋友置於危險之中,甚至出賣他們的生命。這也是正確的?」
「不,這是他們的問題所在。用我來舉例,如果我同意他們的實驗並對長生有着興趣,自然會離開現在的事業加入其中,但我選擇的只是自己去,而不是拉着其他人一起。實驗室里的很多人,只是有野心但沒腦子的散沙罷了。」
「可這盤沙的的確確害死了許多人。」辛夷說。
水蘇點頭,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他同辛夷對視道:「接下來我的計劃,可能要死更多的人。」
「確保能成功?」辛夷並不在乎死人的數量。
「當然。」水蘇說,「能確保他們永遠消失。」
外面有二人的叫喊聲漸進,辛夷問說這個計劃他們需要做什麼。水蘇目光飄向屋外,眼中是辛夷看不清的深沉,他說:「你們,都只需要做自己該做的事就好。」
話音落,宋不難就和小沒勾肩搭背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仿佛方才在地上滾成一團的人和他們沒有關係。
「聊什麼呢?」宋不難見二人相處融洽,好奇地伸過去耳朵一副想聽八卦的模樣,小沒也嬉笑着坐下,用眼神來回掃視他倆。
辛夷伸手摘掉卡在宋不難發間的樹葉不回答,水蘇接下問題笑眯眯地說:「在說這屋子裡有兩個小狗,但不是我倆。」
小沒最先反應過來,輕輕錘在他胳膊上罵到你才是狗。宋不難做個鬼臉很不服氣,哼哼到自己跟小沒鬧着玩那是愛的表現。「對啊!」這時二人統一戰線,對他倆進行譴責。
「等會吃飯,你倆必須給我好好講講在顧家老宅的事,我太好奇了!昨晚都沒睡好。」宋不難兩腮鼓鼓囊囊像極了倉鼠,終於冷靜下來同二人好好說話。小沒聞言撇嘴答說:
「這你問我沒用,得問水蘇同志,他全程在線。」
評論 0 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