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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子娃娃的詛咒》
墨書 Inktalez
媽媽剛出月子，就用黃泥堵了妹妹的口鼻。
黃泥太幹了，妹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漲成了青紫色。
雙腿亂蹬，想抓住點什麼，告不了狀，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我縮在角落裡，看着妹妹漸漸弱下來的哭聲，她再也喊不出聲了。
媽媽一臉嫌棄，「哭哭哭，就知道哭，還不把你妹妹送到嬰兒塔去！」
妹妹躺在炕上，全身發青，一絲氣息也沒有。
媽媽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我湊了過去，小聲嘟囔着，「妹妹，你別怪姐，是咱媽讓你去的。」
我拿出那件給小弟弟縫的小襖，給妹妹穿上了。
媽媽立馬睜開了眼，伸手給了我一巴掌，「這是給你弟弟做的！你個賠錢貨，穿什麼穿！」
我摸了摸臉上的掌印，看着炕上的妹妹。
她似乎動了一下。
「媽，妹妹好像沒死呢。」
媽媽翻了個白眼，「你少放屁！」
「妹妹真的動了！」
我轉身跑出去叫爸爸，媽媽罵罵咧咧地從炕上爬了起來。
「爸，妹妹好像沒死。」
爸爸正在吃着雞蛋面，看見我進來，立馬沉下臉來。
「滾一邊去，沒看見老子在吃飯嗎？老子伺候你媽十個月，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
說完這話，媽媽捂着臉哭了起來。
「我命怎麼這麼苦啊，怎麼生不出個兒子？」
最終，送妹妹去嬰兒塔的事還是落到了我頭上。
我拎着妹妹的後衣領，把她帶到後山的墳圈子裡。
這裡是全村夭折孩子的墓。
他們沒長大，也不知道回家的路在哪，所以聚集在一起。
我偷偷把妹妹從後山的草垛里抱了出來。
她小臉凍得通紅，渾身上下都是泥點子。
我掏出口袋裡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乾淨她的臉蛋。
那塊手帕是之前李奶奶給我的。
李奶奶生前最喜歡這些小孩了。
我給她穿上那個小襖，用桌布包得嚴嚴實實的。
挖了一個不深不淺的小坑，將她放了進去。
我學着李奶奶的樣子，在墳尖上放了幾枚石子。
突然一陣陰風颳了過來。
周圍的枯草沙沙作響，聽着像小孩子的笑聲。
「妹妹，你好好的。」
說完這話我就回家了。
這幾天家裡氣氛很不好。
爸爸坐在炕的一端抽着旱煙，媽媽坐在另一端也不說話。
我被晾在一邊，不敢吭聲。
「要不，你去一趟陳婆子家？」
媽媽終於開了口。
「興許她有法子呢？」
爸爸彈了彈煙灰，長嘆了一口氣。
「行，我去一趟。」
「咱們家還有個不下蛋的母雞，你把它帶上。」
媽媽有些心疼，「那可是咱家唯一的下蛋雞了。」
爸爸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不下蛋的雞留着有什麼用！」
媽媽不敢再說話。
爸爸起身穿上外套，臨出門時卻又轉過來。
「我看這雞也不怎麼肥，估摸也賣不了幾塊錢，我去找陳婆子借點錢。」
媽媽連忙點頭。
「你去借十塊，陳婆子說給妹妹灌水銀就能防腐，咱們再留個心眼，以後一定能生出兒子的！」
爸爸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媽媽立馬變了臉色，尖酸刻薄地吩咐我。
「把你妹妹的籃子扔了！放在家裡多不吉利！」
我沒有說話，只是抱着籃子往外走。
「愣着幹什麼！你還真把死丫頭的東西當個寶了？」
「那是你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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