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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竹馬有點甜
墨書 Inktalez
我叫阿綿，從小和顧瀾一起長大。 用長輩們的話說，我們是「一個藤上結的兩個瓜」，不分彼此。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這藤蔓似乎纏得越來越緊，緊得我有些喘不過氣，心底也開始發癢。 尤其是他垂眸看我的時候，那雙清冷的眸子裡仿佛盛着一汪深潭，映着我慌亂的影子。 旁人都說顧家哥哥待我最好，是兄妹情深。 可只有我知道，當他不經意間拂過我耳畔的髮絲，指尖帶着微涼的觸感時，我那不爭氣的心跳，絕不僅僅是因為「兄妹情深」那麼簡單。
「阿綿，跑慢些，小心腳下。」
清朗又帶着幾分無奈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我回頭，正對上顧瀾那雙含着淺淺笑意的眼眸。午後的陽光透過庭院裡那棵老槐樹的葉隙灑下，在他鴉青色的衣袍上跳躍着細碎的金光。他總是這樣，像個小老頭似的，操心我的磕磕碰碰。
我停下腳步，叉着腰，佯裝不滿：「瀾哥哥，我都多大了，還能平地摔跤不成？」
他幾步走到我跟前，伸出修長的手指，極自然地替我理了理跑亂的鬢髮，「就你這冒失性子，長再大也讓人不放心。」他的指尖微涼，觸碰到耳廓時，帶來一陣細微的顫慄，像有羽毛輕輕搔過心尖。
我連忙後退半步，臉上有些發燙，不自在地別開眼，「我……我才不冒失。」
顧瀾低笑一聲，聲音帶着磁性，仿佛敲在我的心上。「嗯，我們阿綿最穩重了。」他語氣里的調侃意味不要太明顯，我鼓了鼓腮幫子，哼了一聲，轉身就跑，身後傳來他帶着笑意的呼喚：「喂，不是要去廚房偷點心嗎？等等我。」
我們兩家是世交，宅邸緊挨着，中間只隔了一道月洞門。從小到大，我不是在他家書房搗亂，就是他來我家蹭飯，說是青梅竹馬，毫不為過。顧瀾比我大三歲，性子沉穩，學問極好，是長輩們口中「別人家的孩子」。而我，性子跳脫，不愛紅妝愛爬樹，沒少讓爹娘頭疼。可無論我闖了什麼禍，顧瀾總會第一個站出來，要麼替我收拾爛攤子，要麼幫我擋下爹娘的責罵。
日子久了，我都快以為他是我的親哥哥了。直到及笄那天，娘親拉着我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阿綿啊，你和顧家小子的情分雖好，但男女有別，往後該注意些分寸了。」
我那時似懂非懂，只覺得心裡有些異樣。也是從那時起，我開始留意到顧瀾看我的眼神，不再是純粹的縱容和無奈，偶爾會摻雜着一些我讀不懂的深邃。就像此刻，他陪我在廚房「偷」到梅花酥，看我吃得像只小花貓，嘴角沾滿了點心渣。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取笑我，而是拿出自己的帕子，微微俯身，極其認真地替我擦拭嘴角。
距離驟然拉近，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纖長的睫毛，挺直的鼻樑，還有那近在咫尺的薄唇。空氣里瀰漫着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氣和梅花酥甜膩的香味，交織成一種奇異的氛圍。我的心跳再次失了章法，咚咚咚地擂鼓一般。
「瀾哥哥……」我吶吶地開口，想說「我自己來」，卻發現聲音都有些發顫。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抬眸看我，那雙深潭似的眸子裡，似乎有暗流涌動。「怎麼了？」他的聲音低沉了幾分。
「沒、沒什麼。」我飛快地奪過他手裡的帕子，胡亂在嘴上抹了兩下，「我吃飽了，先回去了！」說完，我幾乎是落荒而逃，連頭都不敢回。
身後，似乎傳來一聲極輕極輕的嘆息，像是被風吹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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