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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正要離開，眼角餘光瞥見井台下刻着幾行小字。他蹲下仔細辨認，是首打油詩：
「鐘樓古井兩相連，
地下暗道葬生魂。
若聞鐘響驚魂處，
七日陰陽兩隔分。」
「你在這幹什麼？」
一個清亮的女聲突然響起。楊溯回頭，看見一個年輕女子站在不遠處。她穿着件深藍色呢子大衣，顯得格格不入。
「我在看井台上的字。」楊溯如實說道。
「你就是那個來調查的？」女子走近，「我叫周月，是村裡的代課老師。」
楊溯打量着她。周月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皮膚白皙，眉眼清秀，舉止落落大方，完全不像本地人。
「你是外地人？」
「我是這裡長大的，在外面念完書回來教書。」周月說，「聽說你在查鐘樓的事？」
楊溯點點頭：「你對鐘樓了解多少？」
「不太清楚。」周月搖頭，「小時候大人都不讓我們靠近那邊。不過……」她猶豫了一下，「我倒是知道一些關於這口井的傳聞。」
「什麼傳聞？」
「據說這口井和鐘樓地下是相連的。解放前，村里每年都要在這井邊舉行祭祀，說是要鎮住什麼。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這些都是小時候偷聽大人說的。」
楊溯正要繼續問，周月的手機突然響了。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臉色微變：「我得去學校了。」轉身要走，又停下腳步，「對了，你最好別在這待太久，這地方不太平。」
看着周月離開的背影，楊溯若有所思。這個女教師，舉止談吐不像村民，說的話也比其他人痛快。但她的眼神深處，似乎藏着什麼心事。
村子裡的小學在西邊，是棟上世紀七十年代的三層樓房，牆面斑駁，窗框掉了漆。
楊溯站在校門外，能聽見教室里斷斷續續的讀書聲。他琢磨着要不要找個由頭進去，跟周月多聊聊。
忽然，二樓一扇窗戶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扇窗緊閉着，但能隱約看見窗玻璃上畫着什麼。他繞到學校後門，找到通往二樓的樓梯。
走廊空蕩蕩的，只有風吹過的聲音。他數着窗戶找到那間教室，門上的牌子寫着「美術室」。門虛掩着，他推開門進去。
教室里堆着些畫架和顏料，牆上掛着幾幅兒童畫。陽光從窗戶斜斜照進來，照出一地斑駁。
他走到那扇窗前。窗玻璃上的確畫着東西，是用紅顏料畫的。
仔細一看，是個示意圖：一座樓，一口井，中間用線連着，線的周圍畫滿了奇怪的符號。而在圖的正中間，畫着一口鐘。
最詭異的是，這些畫似乎是從玻璃內側畫的。可房間裡並沒有看見紅顏料。
「你怎麼在這？」
周月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楊溯轉身，看見她站在門口，臉色不太好看。
「我……」他指指窗戶，「這畫是誰畫的？」
周月走過來看了一眼，神色更加難看：「沒有畫。」她語氣生硬，「你看花眼了。」
「可是……」
「請你出去。」周月不容分說地推着他往外走，「學校重地，不能隨便進。」
被推出門外時，楊溯回頭最後看了一眼。陽光下，那些紅色的線條越發清晰。他注意到圖的一角還有幾個小字，但來不及看清就被關在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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