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帳篷外傳來一聲又一聲的木棍敲擊在人身體上麵的聲音,其他幾個將領有些不淡定了。
“將軍……”一位長相書生的將領開口了:“末將張生。”
“。”蘇佩玖眯著眼睛盯著帳篷的門。
張生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咬咬牙開口了:“將軍初來乍到,就動手打大虎將軍,恐令眾將士不服,還請將軍三思。”
蘇佩玖眼皮子稍微抬了一點,但是隔著一張貓臉麵具,看不到她的表情。“知道為什太子和陛下派我來領兵打仗嗎?”
“末將不知。”這也是所有人疑惑的地方,朝中也是有王爺的,德王還是懷王過來,都比眼前這個不知所謂卻陰陽怪氣的貓臉人要好很多。
蘇佩玖冷笑:“因為元蒼無人!”
副將驚駭的看了一眼蘇佩玖,嘴唇閉緊不出一句話來。
張生猛地站起身:“將軍這豈不是過分了?元蒼怎生會沒人?!”
“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們這長安城的官員們到底都在做些什,也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們那個尊崇的陛下如何可憐巴巴的續命……但是這些你們承受的了嗎?”
“將軍——!”副將喊出聲,示意蘇佩玖住嘴。她現在所作的可是動搖軍心啊!這乃是軍家之大忌啊!!
“副將無需擔憂,你我都清楚,朝廷已經將我們這些人放棄了,如果打贏這場戰爭,他們會繼續高高在上,如果輸了,我們隻是一群死在前麵的鬼而已,後麵那些官僚照樣會派人過去找赤國君主求和……”她的漫不經心,卻句句戳在在座的將領心。
“所以……打仗之前我先告訴你們這些可憐鬼,在你們所崇拜賣命的朝廷眼,你們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可那又如何呢?”張生聽完苦笑:“我還有老母身在長安,所以是萬萬不能輸掉的。”
“對!”蘇佩玖站起身走到下麵來,總算是有人出她心中所要的東西了:“我們現在不是在為朝廷賣命,而是為了我們那些身在長安的妻兒老母賣命!你們願意看見赤國的鐵騎踏破長安城嗎?願意看見自己的親人倒在血泊嗎?”
“不願意!”大虎弓著腰,以極其奇怪的姿勢走了進來,他剛剛就有在聽這位新來將軍的話,心中雖然還是有些不滿,但已經看他稍微舒服了一點,至少不是那些隻知道風花雪月的酒囊飯袋,還知道憂國憂民就算是好事了。
“朝廷*不是一兩的事情了,但是我們這些將領也都是跟在漠王身後鍛煉過的,雖然資格稍欠,隻能當一個兵,可是我們從來沒有一想要將自己的國家交給別人!”大虎也是個血性男兒,起話來氣沉丹田,風風火火的。
“很好!”蘇佩玖滿意的勾唇,抬腳便朝外麵走去,看的眾將領一愣一愣的。
大虎急忙開口:“將軍這是?”
“我隻是個將軍,太子又沒有讓我做元帥,接下來的事情你們問副將吧,他知道該如何去做。”竟是要當一個閑散將軍了。
副將眼中閃過了然,開口:“先去將精兵和其他兵區分開來,至少要找出十萬精兵!”
五十萬麵找十萬,這豈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很快眾將領便發現了問題,這五十萬麵到底有多少老弱病殘,朝廷竟是將這些人給他們派出來了。
是了,漠王被廢除王位的時候,相繼有很多將軍也請辭離去,走的時候或多或少帶走了一些人。
好不容易挑出十萬精兵,大虎歎了一口氣:“朝廷派他們出來就是送死的啊。”
張生憂愁的看了一眼那蔓延的營寨,最後落在主帳篷:“那個人似乎一點都不著急。”
“你是那個貓臉將軍?”
“他好似胸有成竹的樣子。”張生點點頭道。“他會帶來奇跡嗎?”
“我不知道。“大虎是粗人,不知道奇跡不奇跡,隻知道帶兵打仗終有輸贏,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
等到夜黑的時候,幾道黑影迅速閃過蜿蜒的帳篷,很快來到了燈火通明的主帳篷,那上位坐著一個帶著貓臉麵具的少年,麵前擺著三大壇子酒水,還有一些酒碟。
“來了?”少年眼睛未抬:“落座吧。”
“樓主……”花娘有些遲疑的上前。
蘇佩玖勾唇卻看不出笑意:“看來本樓主的話你們從來都沒有放在眼。”她將戴著銀戒的手放在案幾上,燈火中閃爍著銀光。
花娘幾人立刻跪下,齊聲喊道:“求樓主恕罪!”
蘇佩玖看著麵前黑壓壓跪著一票人,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有那日繼承儀式上麵出現的,也有繼承儀式沒有出現的。心中冷笑,果然一個的火折子比她這個大活人有用多了。
“我知道你們對我這個突然冒出的樓主心懷不滿。”她拿著壇子給自己倒了酒水,然後灌了下去,喝光之後將碟子猛地摔碎在花娘麵前,聲音冰冷帶刺:“但是不要忘記了!這樓主之位我從來都不稀罕!是你們偏要我來做的——!”
“樓主……”花千蒼白著一張臉開口,跪在前麵的花娘卻是麵無表情的垂著腦袋跪在地上沒有開口。
“閉嘴——!”蘇佩玖冷眸掃過去,嚇得花千一愣。“本樓主連話的時候都可以讓你們隨便亂插嗎?這南謝樓的規矩,我蘇佩玖叨擾多日算是真的領教了!無怪乎這百年之內沒有什大動靜,都縮在後麵當縮頭烏龜呢……金錢讓你們很高興?富可敵國你們很得意?”
“就算有那錢財,我看你們都不一定敢去花!口口聲聲的南謝樓有多了不起,口舌之爭很痛快嗎?我看你們也隻敢跟那些沒落的世家作對,一遇到事情便高高掛起,事不關己,必要的時候,樓主是不是也可以送死在你們前麵?”蘇佩玖的眼眸像是淬了毒一般,落在花娘臉上。
她在逼她……
“這南謝樓的樓主,我算是當夠了,你們今日之後便與我再無一點關係!”她拿起一碟酒水又灌倒了口中,指著門口:“給我滾!”
花娘還是跪在地上,一動不動,這個時候有人嘀咕了一句:“樓主的戒指還在手上呢,如何擺脫關係?”
蘇佩玖聽完冷笑,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然後猛地把手放在桌子上,拿著匕首比劃上去:“這戒指是拔不下來了,不過你們既然心心所念,我便給你們!”
“樓主!”黑鴉喊了一聲,眼中閃過震驚,跪在他身邊的花千已經哭紅了眼,還有後麵跪著的言白完全傻掉了不知道發生了什事情,原本對他還很溫柔的樓主,為什這一刻變得如此陌生?
“哦?黑鴉還有話要?”匕首很鋒利,落在玉指上麵便點破一塊朱砂。
被點到名的黑鴉俊臉有些失措:“樓主不要衝動啊。”一路走來,他看著眼前的少女逐漸成長為一個有手段有計謀的女子,她不過剛剛及笄啊,卻在這一年遭受了這多。
“黑鴉這話你可是錯了,我這樣做不是衝動,隻是在最後告誡你們不要輕易拿別人的東西,如果拿了卻又不能完好的去做成功,是要接受代價的……”她眯著水眸,麵狹長的冷光似乎要溢出來。
手中的匕首再次高高抬起,朝著自己的中指砍了過去!
電光火石之間,一把金釵刺了過來,將匕首打飛,饒是如此,鋒利的匕首還是將那隻溫軟如玉的手劃出了一道血痕,猩紅的血水瞬間像是瑪瑙一般在手麵凝結成光滑的血痕。
蘇佩玖看著孤零零落在地上的匕首還有插在自己麵前桌子上的金釵,輕蔑的勾唇:“花娘這是何意?”
“南謝幽月,自古長今,信我浮臨,載世載傾!”花娘恭敬的將頭貼在了地麵上:“承蒙我主恩澤,吾等即日起杯水車薪,萬死不辭!”
“萬死不辭——!”花娘開口之後,跪在她身後的十幾個人也好像下了決心一般,跟著她的姿勢以臣服的姿勢趴在了地上。
蘇佩玖隻是笑笑,目光玩味的定格在自己受傷的手背上麵,半響沒有開口話,而麵前的眾人也半響沒有抬起頭看她一下。
商人重利,南謝早已經不是月娘手中那個載世載傾的南謝了,現在的他們的好聽還頂著一個南謝的名號,但是其實骨子已經貌合神離,內部雖然還團結在一起,但是早已沒有那種共進退共榮辱的心了。
“話,要想清楚在,不然是要付出代價的。”她慢條斯理,語氣舒緩的好像是閑談一般。
花娘等人卻聽得為之一振:“吾等願萬死不辭效勞樓主!”
“不後悔嗎?”她的聲音飄渺虛無,不切實際。
“絕不後悔!”
“可是我已經不相信你們了。”蘇佩玖淡淡的拋出這樣一句話。
這時,姬禦一身紅衣出現在帳篷外,笑顏如花:“師妹,外麵月光正美,可有雅興出去賞月?”
“善。”著竟是起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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