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讓他們一直跪著?”姬禦玩味的趴在樹幹上麵,瞥眼看樹下的女子,渾身慵懶像沒有骨頭似的。
那隻是一根手臂粗細的樹幹,照理來成年男子的體重理應會將那樹枝壓斷,就算不壓斷也會壓彎,可是姬禦趴在上麵就好似無物一般。
蘇佩玖嗯了一聲,水眸中淌著莫名的光芒。
“這勞什子樓主,不如咱不要?”姬禦從樹上掉下來半個身子掛在蘇佩玖麵前,鼻尖與她相貼,一雙似笑非笑的鳳眸直勾勾的望進她的眼,讓她有些猝不及防的往後退。
“南謝樓雖然錢財多,但是已經在江湖上沒有什實質性的地位了,這個世界上,商人是最低等的階級,你的身份跟他們混在一起是玷汙了。”
蘇佩玖看著手上的銀戒,想到那日山洞內月娘淒切的神情,就狠不下心來:“雖不是心甘情願,但是既然背負了,又如何割舍得掉……”隻要見到蕭占,交代完月娘的話,她便脫離南謝。
“歌兒……”他從樹幹上就這倒掛著下來,坐在她的身邊仰頭看上的月娘,聲音沒了平日的魅惑。“你……”
“嗯?師兄要什?”蘇佩玖疑惑的轉過頭去看姬禦,卻隻能看見他的側顏,褪去了妖嬈和刻意的狠辣,他也不過是個清冷的男子。
“……如果,我是如果……”他的目光緊縮了一下:“如果有一你信任的人傷你最深,你要怎辦?”
蘇佩玖愣了一下,然後莞爾:“怎辦?現在的我如何回答上來?不過……”
“不過什?”姬禦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過被最信任的人傷害,我應該會傷心很久吧。”她把玩著手掌中的狗一把草,轉著圈的跳躍。
再次受到傷害的她,也許會化身為魔吧……
“手過來。”姬禦開口,蘇佩玖對於師兄這種跳躍性的思維還是有些接受不了,於是下意識的問:“要做什?”
“笨啊,你不是受傷了?”他過去將她的手心的捏過來,然後用牙齒咬開藥罐的塞子,將藥粉倒在傷口上。“當時怎就下得去手?”
蘇佩玖笑了:“師兄你忘了當年我是怎死的嗎?連心髒這種地方我都幹刺,手又算的了什?”
聞言,姬禦撒藥粉的手一滯,表情蒼白了些許,然後又當做什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給她包紮。
…………
花娘他們毫無怨言的跪在地上,這是他們應該受的,從第一眼看見這個少女開始,她便知道掩蓋住風華的鳳凰終究還是要展翅飛翔,而他們會成為鳳凰的助力,可惜……百年的毛病不是改就改的,這些本性的東西已經刻骨深邃……
“花娘,樓主會不會原諒我們?”花千個性單純,整都在自己的院子擺弄花花草草,當然不知道到底為什樓主會突然生這大的氣,竟然還要拿匕首砍斷自己的手指。
花娘隻是沉悶的看著插在桌子上麵的那根金光閃閃的金釵,聲音有些落寞:“不知道,我們所能夠做的隻是跪在這誠服,其他的就看造化……”
不管月娘的戒指出現在她手上是不是冥冥之中注定,但是他們已經在她身上看見了希望,一個讓南謝重新屹立這個世界的希望!
花千默了,其他人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兩個時辰過去之後,蘇佩玖才遲遲歸來,一身暗紅色袍子的姬禦見眾人還跪著,調侃道:“喲!還跪著呢,早知道如此,當初幹嘛去了?要不是本教主武功高強,你們家便宜樓主就要死在殺手劍下了知道嗎?”
蘇佩玖沒有製止姬禦下去,有些事情她必須讓他們知道,護主不利到底是一個怎樣的愚蠢錯誤!
花娘等人羞愧的跪在了地上,不敢吭聲,蘇佩玖見效果也差不多,以後多一點磨練便是了。於是揮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明日午時之前將南謝附近方圓百的人全部召集過來,加入軍隊一起訓練……”
“樓主……”黑鴉難以置信剛剛還喊著剁手的人,現在竟然如此風平浪靜。
“看來本樓主的話你還沒有放在耳朵。”
蘇佩玖此話一,花娘立刻給了黑鴉一巴掌:“屬下知道了。”
蘇佩玖眯眯眼,然後點頭。
她要的是絕對的誠服——!
等到那些人全部出去了,她看著快要燒幹淨的蠟燭,知道自己不能僅僅是依靠別人,她得有自己的勢力,絕對服從自己的勢力。
“師兄……”
“嗯?”
“去幫我買一些孤兒和流浪漢。”
“要做什?”姬禦挑眉,但是鳳眼中的閃爍的光芒完全不是那回事,自家的師妹終於開竅了。
“師兄何必多此一問?”蘇佩玖不是沒有看見姬禦的表情。
“好。”他答應下來,然後神色微變:“師妹交代師兄辦這件事情,就不怕師兄做什手腳?”
蘇佩玖水眸淺淺,淺笑:“師兄會嗎?”
“不會。”他再也不會了。
因為,心……會痛。
…………
就在張生大虎他們加緊訓練精兵的時候,蘇佩玖扔了三百人過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從哪冒出來這一個個細皮嫩肉的公子哥,但是將軍交代了,要往死練!
自然粗糙如大虎,這種山戰場廝殺的招式,自然不能鬆懈半分,所以半下來南謝樓的人就已經疲憊的不行了,但是他們又不能輕言放棄,為了留住自家樓主隻能往死去衝。
他們水深火熱的時候,蘇佩玖已經身在兩百外的城鎮了。陪著她的不是姬禦,而是祁墨。
那日自從她跟姬禦了那件事情之後便消失了接著祁墨就不吭聲的出現在她身邊。
來到與赤國君主約定好了的酒樓,她跟著二上了台階,然後推開那門邊看見了麵黑壓壓的坐著一群人。
麵具下麵的臉色微微譏諷,她紅唇微抿:“難不成堂堂一國之主也怕我一個南謝樓主不成?”
那群人中有一個長相極其俊美的公子,跟她竟然有幾分相似,看的蘇佩玖一愣,但是隨即便知道了這就是那便是赤國*:君葉夙。
君葉夙的姑姑就是這軀身子蘇佩玖的娘親君柳姬,所以自然他們倆有些相似也不為過。
“下去吧……咳咳……”君葉夙揮揮手示意那些人下去,末了又加了一句:“人多影響我喘氣。”
蘇佩玖站在門口看著身邊一路過去一些臉色微妙的人,唇角又勾了起來,這一路過來終於開口對祁墨了第一句話:“你也離開吧。”
祁墨聽完,眼中閃過碧色,他不怒反笑:“我在樓下等你。”那笑容中透著種種陰森,但是蘇佩玖已經無暇顧及。
現在她對於這個君葉夙極其的感興趣,要他們的關係,可能還有那點血緣,當然是指蘇佩玖跟君葉夙。
門終於被合上。
兩個都對對方極其感興趣的人互相對視,誰都不讓誰最終還是那君葉夙輕咳一聲移開視線,語氣有些不自然:“女孩子家怎能夠如此炙熱的盯著男子看?”
這話出來便是知道蘇佩玖的身份了,她也不做作,對方既然來了肯定也是做足了功課。
“國主似乎跟傳言中有所不同。”她落落大方的扯掉自己的麵具,露出跟對麵人有幾分相似的臉來。
“……你跟姑姑長得真像。”君葉夙感慨了一句。
“是嗎?”
“嗯……時候我時常跟著姑姑出去玩,姑姑也最疼我……後來姑姑遠嫁……”他聲音停住。
蘇佩玖挑眉;“家常似乎不是這個時候拉的,國主我們開門見山。非要見我一麵的原因到底為何?”
君葉夙目光在蘇佩玖臉上凝視了半秒,飛快移開:“不過是想看看姑姑的孩子到底長成什樣子了……前些日子聽聞蘇家造反了,我很擔心你所以……”
“現在我很好,所以聯盟合約上的字……”她從袖口中掏出合約攤在桌子上。
君葉夙又咳嗽了,這一次咳的有點狠,臉上都咳出了紅暈,他一邊咳一邊去拿桌子上的毛筆,在那合約上落下了自己的字。
他的字跡俊雅清秀。
古人常言,字如其人,有這樣字的人,是不會有野心想要當這個國主的,不過既然當了,那他應該是有想要守護的東西吧。
她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便宜親戚,似乎也不是那討厭……
“佩玖,你要是過的不好,隨時可以來赤國,我身為你的長輩是一定要護著你的。”他將帕子從自己的口中拿開,看著蘇佩玖道,那雙清澈的眸子中微微漾起水霧。
“我會的。”她輕笑著重新戴上麵具,站起身來,臨走之前看了君葉夙一眼:“你好好保重身子。”
她看家君葉夙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是了,這個世上,他跟她算的上是最後的親人了……
“佩玖,你想要的,我都可以替姑姑給你!”君葉夙站起身,手抓著桌子拐角,手背因為用力有些蒼白。
這一刻,秦歌不得不承認她再一次嫉妒這個身子的主人了,雖然懦弱愚笨命薄,但是這個世界上還存在著這多喜歡她的人……而她呢?寥寥可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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