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洛翎的心像是被一雙手擰緊了,一陣冷風吹過,她一陣哆嗦。
“這是在哪裏呢?”祈洛翎睜開惺忪的雙眼,若無其事問道。然後將車窗開得更大,冰涼的空氣毫無阻攔侵了進來,似乎讓她的意識有一些清醒。
“祈小姐,這是郊外的一個地方。”中年男子冷冷地說。
“我們在這裏幹什麽?你迷路了?”祈洛翎扭扭微酸的脖子,一團霧水的問。
“我在等你醒來。”
中年男子倏然打了車燈,車裏有了橘黃色的光線。
中年男人扭過頭看了她一眼,光線讓祈洛翎看清楚他此刻的表情。
隻見他表情凝重,臉上完全沒有剛才的笑意,神情似乎變得有一絲凶狠,一雙深遂不見底的雙眼望著她。
然後他又轉過頭麵向前方,將手中的香煙狠狠吸了一口,用力將煙嘴扔到窗外。煙頭漂亮劃過一道弧線,最後跌落不遠處的地上了。
“等我醒來,做什麽?“
祈洛翎似乎還是不明白他的話,盡管她的心莫名抽動了一下。因為她完全還沒有清醒過來,畢竟一睡醒來後的意識還是混沌的,節奏還是慢一拍。
“祈小姐,你看這個我想就明白了。”中年男子轉過身,從懷裏掏出一把不太長的刀,在她眼前晃了晃。
借著昏暗的車燈,她還是看明白了,這是一把尖銳的匕首,一把可致命的利器。
祈洛翎意識突然清醒了,頓覺很不妙。
自己是第一次遇到帶刀歹徒,從未沒遇到這樣場景,也沒有什麽人生經驗可以借鑒,所以她盡力在腦海裏搜索那些在電視裏才出現的持刀人質畫麵。
“祈小姐,你明白了吧?”中年男子淡淡地問。
“有一點明白了,可我隻能明白你是不懷好意的,可具體你想做什麽或者你怎麽混裝司機來接我,這些我一點都不清楚。”祈洛翎歉意笑了笑,“你能明示你到底想用它做什麽?”
“祈小姐,我很欣賞你沉著冷靜的態度。在我這些年遇過的人中,恐怕沒有人像你這樣冷靜的人了。的確,我假裝利用一個小擦掛,從而襲擊了司機,成功贏得了你的信任。”中年男人再次微笑著,稱讚道。
不過,他很快收起微笑,冷冷地說“祈小姐,不管你的表現再冷靜再完美,按我的計劃都是做事的,這是無可厚非的事情。當然我喜歡你的配合,這樣我會更麻利,你痛苦會少些。”
祈洛翎怔了怔,內心再一次揪緊了,不過她表麵上故作淡定地說:“那是,那是,你表現得很專業,很理性。不過你要我怎麽配合呢?”
“先把你的包和手機給我。”
祈洛翎看了看手中的包,其實漲鼓鼓的錢夾裏沒有多少值錢的東西,都是些零亂隨身物品。
“將包和手機沒有問題,不過......”祈洛翎欲言又止。
“什麽?”
“這位先生,你想要錢財嗎?我可以把我身上所有錢都可以,可遺憾的是不多。因為我不知道你今天去來打劫我。”祈洛翎誠懇地說。
中年男子瞟了瞟,表情漠然的說:“嗯嗯,你錢夾裏放多少錢是你的自由,你隻需給我就行了。”
祈洛翎隻好將包和手機交給了他,他伸手接過包和手機,先將手機關了機,再來翻了翻她零亂的包,似乎也沒有他感興趣的東西。
中年男人深思片刻說:“祈小姐,看來你也是爽快之人。既然都是明白人,那我們就索性說明白話吧。我不是搶劫,我是一名殺手。”
“殺手?你的意思是有人出錢買我命,對吧?”祈洛翎若有所思,然後問道。
“這個是當然,畢竟我們無冤無仇。既然是出錢,我再怎麽欣賞你,也不能壞了我的金字招牌,對吧?招牌甚至比我的命更重要。”中年男人表情漠然回望她一眼。
“我能問問想殺我的人是誰嗎?我想死得明白一點。我想這個權利我應該還是有的吧。”
“這個我沒法告訴你,因為我從來不問別人雇我殺人的原因,同時我也不關心。我們都是通過中間人進行交易。對方是誰,我也並不清楚。”
“嗯嗯,你似乎說得合情合理。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祈洛翎淡定地說,慌亂不如冷靜,見機行事吧,畢竟生死之劫對她來說不再陌生。
中年男人看了看手上發光的手表,說:“離淩晨還有一個小時,反正時間還早,我把該做的事做了也是閑著,不如利用這一個小時我們聊聊,到了時間點我再動手。你覺得怎麽樣?”
“可以,不知你想聊什麽話題?”
“我是一名出色的殺手,我接過的活不下百件,每一件都幹得幹淨利索,從沒失過手。就聊聊我殺過的人吧,你感興趣嗎?”
“不感興趣,畢竟血光淋漓,很血腥,再說我有點暈血。”
“那好吧,就聊聊你們女人吧。”中年男子想了想,說道
“可以。”
“我現在這裏有一道選擇題給你做。”
“選擇題?”
“是關於你生死攸關的題。”
“請講。”
“其實你麵前還有一條生路可走。”
“什麽生路?”
“那就是陪我睡覺,我就放了你。”
“哦?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紳士般的殺手,如果一個結果不可避免,是不是盡量讓過程更優雅一些呢?一個人盡可以冷酷殘忍,但務必優雅,這是我的看法。”
“怎麽理解?”
“譬如我們老祖宗就比較優雅,殺人也隻是會在秋後算賬。絕不會在一開春萬物蓬發之際殺人。就算是行刑前也吃的是長休飯,喝的叫永別酒,用膠水把頭發刷得服服帖帖,綰個鱷梨髻兒端端正正,鬢邊再插朵紅綾子紙花,砍下來拎在手上,那也是體麵腦袋啊!”
中年男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似乎說得很有道理。看來你拒絕我的提議?”
“是的。”
“你不後悔?”
“當然。”
中年男人沒有說話,沉默下來,車裏如死般的寂靜。
過了許久,他抬起頭來,祈洛翎發現他眼角有些濕潤了,一個是決定她生死的殺手,竟然在她麵前顯露出情感虛弱,她有些不知失措。
“你是遇見唯一沒有依從我的女人,盡管睡覺後,我還是會把她們都殺了。但她們還是僥幸相信我,心甘情願奉獻她們廉價的身體。”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至少我看來你也是有素質的殺手。”祈洛翎緩緩問道。
“因為我恨透天下的女人。”中年男了瞟了她幾眼,說道。
”為什麽?“
”女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水性楊花。我沒當職業殺手前,我的老婆跟著別人跑了,後來找了個女友,也跟著有錢人走了。“中年男人閃出仇恨的目光。
“哦哦。”祈洛翎心在不焉,不知此時該說些什麽。
看來即使是個冷酷無情的殺人,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情感上的傷害誰也避免不了,雖然自己還處在弱勢地位。她不自覺身體向前,將手輕輕放在中年男子的肩上,以表示安慰。
祈洛翎手掌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衫,傳遞到他的身上,他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仿佛很多年了,再沒有人給予過他這樣的友善和關心,他的心似乎有些改變。
“你下車吧。”中年男人忽然平靜說道。
“什麽?”祈洛翎似乎沒有聽清楚他的話。
“叫你趕快走。”中年男子很不耐煩說道。
祈洛翎反應過來,迅速打開了車門,下了車。下車後禮貌將車門關好。
“前麵一公裏,就有警亭,你可以找警察送你回去,祝你好運!”中年男子發動了車,箭一般向黑暗衝去,車燈都未開。
祈洛翎隻好徒步在黑暗裏向前走,果然沒有說錯,大約一公裏處,她看到昏暗的警亭。
警亭裏有三個警察在打鬥地主,祈洛翎站在警亭的窗邊上,沒有打擾他們。旁邊的警察拿得一手好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了一個“反春”。
祈洛翎欣賞完這局好牌後,走了進去。
“遇上搶劫該怎麽辦?”祈洛翎誠懇的問道。
“啊?是你嗎?”小個子的警察結結巴巴的問道。
“是我,就在二十分鍾前。”
“那就去報案吧。”
“我的手機被拿走了,你們不是警察嗎?”
“對不起,我們是協警。”
盡管是協警,小個子的警察還是載著她去了附近的派出所。騎了十分鍾的電瓶車,就到了派出所。
晚上的派出所空空蕩蕩,隻有一個人值班。很快寫完筆錄後,警察開車送祈洛翎回家。
剛回到家裏,祈洛翎用座機給崔在善打了個電話,手機打不通,處於無法接通狀態。她隻好再給徐曉雅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了,響了二聲後,徐曉雅接聽了。
聽完徐曉雅的電話後,祈洛翎大腦一片空白,麵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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