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殤穿着你送她的裙子,她為你而穿。」 岑芸眼裡的火焰再度燃起,那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高維,「可你卻說中午以後就沒見過她?」
「周殤愛美,她只想死得漂漂亮亮。」 高維的眼睛濕潤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沮喪地扔掉手中的煙蒂,又匆忙從口袋裡掏出打火機,手微微顫抖着,劃亮打火機,點上新的一支煙。
在裊裊清煙中,高維仿佛又看到那個穿着碎花裙子旋舞並歡笑的女孩兒。
周殤真的很美,可惜太脆弱。高維眼神中滿是痛苦與追憶,輕輕搖了搖頭。
岑芸盯着眼前這個黯然神傷的清俊男子,不由生出幾分憐憫。不管他是否無辜,此時此刻,他的痛苦應該是真實的。
周殤的善良、周殤的美麗讓所有接觸她的人都不會無動於衷。但是正因為如此,她的計劃一定要實施。岑芸微微皺了皺眉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
「你露了馬腳。」 岑芸臉上浮出詭異的笑容,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慄,「在她死前,你跟她在一起。」
「為什麼?」 高維垂下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仍然不去看岑芸的臉,他的聲音略微有些顫抖,身體也不自覺地微微晃動。
「因為那個蝴蝶結,你幫她系了蝴蝶結。」 岑芸用纖細的手指在空氣中勾出了展翼飛翔的蝴蝶的形狀。
好像魔咒一般,高維的眼睛定定地看着那隻並不存在的周殤,身體僵住了,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動也不敢動。
「周殤這個笨丫頭,她老是學不會在自己的背後系飄帶。她穿那件裙子,都是我給她打的結。」 岑芸慘笑着,淚水終於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滑落,「可是,她說你打的蝴蝶結更漂亮。」
「高維,幫我系上蝴蝶結好嗎?」 周殤背對着他,腰間垂着兩條長長的飄帶,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高維緩緩走上前,伸出手,輕輕撫摸着她纖細而微微顫抖的腰肢,心中五味雜陳,隨後輕輕地在她雪白的後頸上吻了一下……
高維陷入了那天晚上的回憶:周殤在月光下格外地皎潔和美麗,瓷娃娃般易碎的嬌弱和無助,幾乎讓他不忍心下手。
如果是在他完全功成名就之後,遇見周殤,他一定會好好地愛惜她,珍寶一樣地對待她。
她在他的生命中出現得太早 —— 但是,怎樣才算是完全的成功?高維也說不清楚。他眉頭緊鎖,眼神中透着一絲迷茫與糾結。
他提出分手,完全是一種策略:因為另一個女子有能力提供金錢和權勢,有助於他事業的再度發展 —— 以愛情為代價。
那女子長相平庸,脾氣也不怎麼好,但那是他們公司董事長的千金。這很老套的趁情節在他身上上演時,他感到格外興奮。高維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眼神中閃爍着貪婪的光芒。
他覺得周殤必須委屈一下,為了他們的將來。他不也承諾了等羽翼成熟,就踢開那個自以為是的千金小姐,與周殤再續前緣?
甚至,他可以和周殤繼續交往,在秘密的、不為人知的狀態下。高維雙手抱胸,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哪裡知道周殤的反應那麼大?一向柔弱的周殤一反常態,不再聽從他的安排。她竟然像一個庸俗的女人一樣,妄想威脅他。
周殤聲稱要去見那個女子的父親,那位可以翻雲覆雨的要人。她要把一切都抖出來。高維知道老頭子很愛面子,況且本身就不是很滿意門不當戶不對的他。
周殤這麼做的話,等於斷送了高維自少年以來天天夢想的大好前程。
要命的是,周殤那傻傻的倔脾氣 —— 她要做的事情,是一定會去做的。根本不去顧慮後果和結局。
高維的臉色變得煞白,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憤怒,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只要不觸犯到他的利益,高維對誰都可以溫文爾雅。但是一旦擊中他的要害,他就會像猛獸一樣反撲。
哪怕她是周殤。
高維最愛的人始終是他自己,不管他有沒有意識到。再多的周殤也只能是他人生道路上絢麗而淡薄的風景。高維微微抬起下巴,透着一絲冷漠與自私。
高維的行動是迅速的,當周殤哭着跑出去時,他首先想到的是:老頭子去新馬泰週遊,要隔一兩天才回來。他必須在此之前辦妥一切。高維在房間裡焦急地踱步,眼中透着一絲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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