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朗氣清,難得帶着女兒出來散心,拐過了公園旁的小道正要回去,宣清雅卻忽地停下腳步,身體瞬間僵住,驚愕地望着前頭面目清冷的男人。
他,回來了?
宣清雅的手微微顫抖,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晃動,小女孩拎着裙擺苦着臉說:「媽媽,裙子髒了。」
宣清雅回過神,微微低下頭,輕聲說道:「沒事,回去媽媽幫你洗。」
她虛弱地笑着,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再抬頭,已能平靜地打招呼,「你回來了。」
他消失了五年,她以為,他不會再出現。
「我答應過你會回來的。」
他說,「你會等我。」
「我以為……」
宣清雅抿唇,沒有回答,他深切的眼神讓她只想逃避。
她微微別過頭,眼神閃躲。
郁萍喊餓,宣清雅欲藉機離開,朱昊卻不許,他輕輕抬手,攔住了她的去路,帶着她們來到附近的一家快餐店,點了小孩子愛吃的。
朱昊放肆的目光追逐着她,宣清雅覺得渾身不自在,微微扭動了一下身體,說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到的,我一個月前就用郵件通知你了。」宣清雅低着頭不說話,她是看見了,卻選擇視而不見,現在的她用什麼身份去見他呢?
她眉頭緊皺,眼神中滿是糾結。
「你的孩子?」朱昊指着旁邊的郁萍,宣清雅點頭,他不吝讚許,「很可愛。」
他臉上的笑卻讓她更加難受:「這樣……」
「朱昊,你不要……」
多年前離去的初戀情人忽然出現,想要挽回那段過往的感情,奈何她卻已另嫁,只想安安穩穩地生活。
丈夫對她無微不至,讓她無法狠心離去。那些失去了的愛情,再也無法回頭了。
「我還什麼都沒說呢。」朱昊靠近她,向前邁了一步,逼問她,「為什麼要嫁給別人?」
他為了完成兩人共同的夢想,獨自在國外飄蕩了五年,原以為回來之後就可以和她永遠在一起,卻得知他出國的第二年她結婚了,孩子現在都三歲了!
他所有的努力,都像是一場笑話。他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痛苦與不甘。
宣清雅沉沉地嘆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朱昊,都過去了。」
「告訴我你是被逼的。」朱昊握住她的手,緊緊地抓住,期待地看着她,除此之外他找不到別的理由,因為宣家的長輩一向不喜歡他。
她沉默,卻像是默認。
朱昊握着她的手更緊了,他激動地說:「清雅,離開他跟我一起,我們出國,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不可能的!」她不顧疼痛狠狠地把手抽出來,用力地甩開他的手,「我們真的不可能了。」
看她那麼決絕,朱昊放軟了姿態,微微彎腰,卑微乞求:「清雅,我愛你!」
「可是我不愛你!」宣清雅抱着孩子起身離開,腳步匆匆,淡淡的聲音說道,「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了。」
幫傭帶着郁萍去睡覺,宣清雅回到客廳,正看見丈夫郁含章疲憊地舒展筋骨,他微微後仰,伸展着雙臂。
她走過去雙手搭上他的肩膀,像平常那樣給他按摩。他卻握住她的手,將她拉到面前打量着,他的眼神銳利,像知曉了一切:「你在討好我嗎?」
「什麼?」宣清雅錯愕,眼睛微微睜大,滿臉驚訝。
郁含章不喜歡拐彎抹角:「那個叫朱昊的回來了?」
宣清雅猛地抽氣,倒吸一口涼氣:「我……」
她臉上的表情證實了他的猜測,郁含章憤怒地甩開她的手,用力一揮:「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會再和他有任何聯繫!」
宣清雅努力辯解,身體微微前傾:「我沒有和他聯絡,今天是偶然……」
郁含章不信她,他冷冷地哼了一聲:「宣清雅,你敢說自己不愛他嗎?」
當初,她說得那樣堅決,她愛的人只會是朱昊,不會是他,但她卻為了現實不得不嫁給他……
這樣的婚姻這樣的她,讓他怎麼相信?他想信,可是她的捉摸不透,她仿佛隨時離去的淡然,讓他信心全無。
「我不想跟你爭執這個問題!」
宣清雅扭頭就走,轉身快步離開,郁含章卻不放過她,拉住她的手臂,咬牙切齒道:「宣清雅,你信不信我會毀了他?」
宣清雅不可思議地望向他,眼睛圓睜,她終於承受不住:「郁含章你究竟想怎樣?」
他們結婚四年,生了一個孩子,可是他們之間,沒有信任。
兩人都不說話,對峙而立,彼此怒目而視。
忽然大門砰的一下被撞開,醉醺醺的女郎搖搖晃晃地走進來,努力睜大眼睛看清面前的情況:「哥,你在等我嗎?」
郁玲玲一直都不喜歡宣清雅,始終認為宣清雅是為了錢才嫁給郁含章的。
她搖搖晃晃地攀上郁含章的肩膀,滿口酒氣地說:「哥,這種女人,你還要她幹嗎?」
「郁玲玲!」郁含章冷着聲警告她,聲音低沉而嚴厲,「不許對你大嫂不尊敬!」
「她才不配做我大嫂!」
兩人之間詭異的尷尬被打破,宣清雅沒有計較郁玲玲的無禮,轉身回屋,腳步緩慢而沉重。
她現在混亂不堪,不想去計較朱昊的歸來,更不想應付丈夫的猜忌。
來到兒童房間,郁萍已經睡着,她愛憐地吻了一下孩子的臉蛋,隨即關上燈離開,動作輕柔。
現在的她,只想照顧好女兒郁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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