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劉二寶坐到鏡前,「你乖乖坐好,今天我要讓你驚艷全場。」
她朝着化妝鏡中那個陌生的女孩笑了下,眉眼彎彎的看着鏡中女孩的臉又紅了。
名流酒會被安排在市中區的博納五星級酒店。
比起林暮煙之前參加的那些酒會,這次要更商務一些,大家的目的都十分統一,那就是結交聯盟。
所以不管男女,都對着裝十分講究。
溫子莫隨意的依靠着窗,敷衍的打量着酒會大廳弧光交錯的人們。
如果不是父親非給他安了這麼個頭銜,這種地方,他是絕不會主動踏足的。
他嘲諷的扯唇,看向窗外已經暗沉下的天空。
都快開始了,劉二寶不會是臨陣脫逃,真知難而退了吧?
酒店門前,一輛酒紅色的蘭博基尼倏然出現,駕駛位的紅髮女人嫵媚動人,她笑着朝身旁的女子說了幾句,揚手送她下車。
下車的女人一席淡奶油般絲滑質地的綢面長裙,小腿性感的有一道開叉,隨着她的走路若隱若現。
她的肩上是車上女子遞給她的一款白色皮草,盤起的頭髮用珍珠別起,一時竟看不出她是長發還是短髮。
她的臉頰偏圓,一雙大眼睛彎彎的帶着笑意,與她的這身油畫般雍容的姿態不同,是那種獨屬於少女的嬌憨可愛。
矛盾卻又交織,仿佛她天生就該如此動人。
溫子莫等得不耐煩,本來這種場合他也不打算來,要不是他老爸逼他……他也就打算露一下面就撤。
假笑着推掉幾個明顯對他有好感的名媛,溫子莫有點鬱悶,他可是萬花叢中過的情場高手,怎麼最近這麼清心寡欲了?
門口一個提着裙擺的女生好奇的張望着走進來,她是側對着溫子莫,那姣好的身姿瞬間將溫子莫的視線吸引了去。
他才要上前,就見已經有人先一步過去搭訕。
女生似乎有些受驚,晃了晃手拒絕着,溫子莫勾唇一笑,幾步上前。
「看不出她不想和你們說話嗎,還不走遠點。」
他一副英雄救美的姿態,攆走了那幾個礙事的,擺出自己最引以為傲的溫柔表情,轉身看向女生。
「這位小姐,請允許我自我介紹,溫子莫,蓬萊——」
「這個酒會好難找啊,我看了定位還是問了幾個人才找進來的。」女生打斷他,眉心蹙着,似乎是不適應腳上的高跟鞋,好幾次俯身想去揉腳腕。
她見溫子莫愣愣的看自己,笑了下,可愛的小虎牙讓她的甜美愈發瘋狂。
「喂,不認識我了?」
溫子莫好一會兒才找回聲音,他不敢置信的繞了劉二寶一圈。
「你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劉二寶低頭看了眼自己,挺好看的啊,有什麼問題?
「丑就是丑,怎麼打扮都一樣。」溫子莫突然不高興的吼了一句,而後拉着劉二寶就玩外走。
劉二寶跌跌撞撞的甩了他一下,腳腕似乎更疼了。
「你幹什麼?不是參加酒會嘛,我又沒遲到,你發什麼神經?」
她一躬身,胸口的褶皺下垂的更明顯了。
溫子莫眼神一暗,「我不喜歡你穿這身,丟人。」
劉二寶惱火,「我丟人?丟你人了?你剛剛還一副浪蕩少爺的姿態跟我搭訕呢!」
溫子莫臉一紅,「我我看錯人了,怎麼有問題?」
平時劉二寶都是挨說的那個,突然伶牙俐齒起來,溫子莫也招架不住。
他只是想給她個難堪,讓她知難而退,怎麼就發展到這個地步了。
「哦,看錯人,那你走吧,我才剛進來,好歹也要喝杯酒再走。」
劉二寶理都不理他,冷哼着就往回走,那幾個男的見他們似乎是談崩了,又調頭朝劉二寶走去。
溫子莫遲疑了一秒,氣悶的追了出去。
……
林暮煙在非常帥氣的送了劉二寶後,在街角掉了個頭,回了威富華城。
車駛進地下車庫,肖辰已經等待多時。
「車還你。今天的份足夠二寶一路順風了。」
見肖辰不動,林暮煙只好多走幾步,將車鑰匙放到他手邊。
打算轉身,腰上忽的被拉了一把,整個人撞進肖辰的懷裡。
她怔了怔,就開始推人。
但無論她怎麼用力,對方都紋絲不動。
肖辰垂眸,很受傷的看着她,林暮煙突然就泄了力氣。
「抱夠了嗎?」她壓着火的問。
「沒有。」感覺到懷裡的小女人又開始掙扎,肖辰嘆了口氣,「你答應我不馬上走,我就放開你。」
林暮煙痛快的點頭。
肖辰鬆手,她立即往後拉開一段距離,冷冷的看着他。
「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
他知道林暮煙還在氣自己隱瞞了劉二寶在蓬萊科技被溫子莫欺負的事。
「哼,誰知道你是不是有意的。」
林暮煙冷哼一聲,她最初其實是蠻氣肖辰的隱瞞的,尤其好友還被欺負得那麼慘。
但和劉二寶談過後,她就已經消氣了。
只是這會兒讓肖辰提起來,她總要裝裝樣子。
「對不起,我不敢了。」肖辰見她沒走,大着膽子靠近一步,看林暮煙沒抗拒,張手就想抱人,被林暮煙一個眼刀,委屈的退了一步。
「沒有下次。」
趁着肖辰狂點頭的時候,林暮煙明目張胆的笑了下。
「這麼晚了,你要回去嗎?」
好不容易有了和林暮煙獨處的機會,肖辰不捨得就這麼讓她走,卯足了勁的想着話題要留人。
林暮煙看出他的企圖也不戳破,陪他胡聊了幾句,看了眼時間。
「回去也行。」
肖辰剛要失落,突然就打起精神,「要不要陪我去個地方?」
四十分鐘後。
林暮煙瞠目結舌的看着面前的別墅。
二層的複式別墅,花園式設計,儘管現在已經入夜,但這裡的星星點點點綴的光亮卻宛若白晝般讓人流連忘返。
「好像世外桃源。」
林暮煙輕聲感嘆。
肖辰眉眼一彎,「喜歡嗎?」
「嗯,這是你的房子?」林暮煙點點頭,手指撥弄了幾下被綁在樹叉上的螢火蟲罐子。
這個時節,竟然還能留得住螢火蟲的光。
「從今天起,它是你的。」
林暮煙的手心突然被放了一串鑰匙,冰冷的觸感在這寒冷的夜裡格外的冰人。
她愣了一瞬,才想起拒絕,鑰匙卻被肖辰直接按着不放。
「慕慕,我想了很久,還是沒法忘記你,我們重新開始好嗎?這次,無論發生什麼,我都保證不會對你有一絲一毫的欺騙。」
這棟別墅是肖辰前陣子買的,除了外面的花園,裡邊依舊是最原始的毛坯房。
他想着,如果林暮煙願意和自己重新來過,他就和她一起規劃裝修這裡。
如果她最終還是拒絕,他還是會將鑰匙交給她,就當作這是自己能夠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
肖辰沒法想象,自己會活在沒有林暮煙的世界裡。
不知不覺,他的愛已經深不見底。
「慕慕,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你。」
他深情款款的看着林暮煙,一如當初那個滿心滿眼都是她的「窮學徒」。
他對她的感情,從未改變。
林暮煙怔怔的回望着他,張了張嘴,又不知該說什麼。
她其實早就原諒他了,不然也不會跟着他來到這裡。
但要她答應,她心裡又總糾結着彼此之前的互相欺騙。
「我——」
她猶豫着,遲疑着,時不時的看一眼肖辰,似乎還沒完全準備好。
肖辰只是靜靜的等着她的回答,就像在等待最終的審判。
「我也想你。」
林暮煙沉默了半晌,還是笑了。
她追隨着本心,「肖辰,我們重新開始吧。」
她唇角上揚起好看的弧度,有煙花驟然綻放在她的淺色眼眸里,晶瑩剔透的倒映着肖辰越靠越近的面容。
他的吻落下時,林暮煙只覺得渾身顫慄,幾乎軟倒在他的懷裡。
那是許多天來,她最渴望的擁抱和親吻。
毛坯房裡只有最簡易的床和洗手池,林暮煙還真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裹着被子,和喜歡的人再這樣簡陋的環境下互訴衷情。
當天空亮起第一縷朝陽,林暮煙被凍得縮了縮脖子,將自己完全藏進被子裡。
身邊的男人被她的動靜吵醒,自然的將她往懷裡摟了摟,溫熱的肌膚相碰,驅散了室內的一點寒氣。
林暮煙倚着肖辰,男人似乎是又睡了,睫毛不安分的輕顫了幾下。
她覺得好玩,掌心緩緩的湊了過去,微卷的長睫毛刮蹭到手掌的中央,刺刺的,痒痒的,讓她忍不住想要笑出聲來。
手腕忽的被拉進被子,林暮煙被帶着向前,剛好被偷了個吻,啵的一下,親完就笑,又啵了一下。
肖辰根本沒睡,他黑沉的瞳孔迎着林暮煙嬌紅的面龐,「我後悔了,昨晚該帶你去附近酒店住的。」
他心疼的摸了摸林暮煙凍的發紅的耳垂。
「還好,沒有想的那麼冷。」
林暮煙心情不錯的笑了下。
不太情願的鑽出被子,林暮煙紅着臉當着肖辰的面把衣服穿好。
她還是不大習慣赤條條的在人前換衣服的感覺,雖然對方已經看過好多次了。
「我去買早點。」她說着就去找自己的包。
肖辰扯了被子,站起身,「一起去吧。」
他們好不容易複合,他只想每時每刻都和她在一起。
林暮煙拗不過他,看肖辰換衣服的時候,她下意識的看了眼下半身,臉又紅了一次。
別墅位於市郊,林暮煙吹着車裡的空調,看着景色從窗邊不斷飛過,一種油然而生的慵懶讓她不自覺的抻了個懶腰。
肖辰帶她去的是市區裡的五星級酒店,吃的是特供早餐。
中式西式,隨意挑選,樣樣俱全。
林暮煙挑了幾樣,回到餐桌前,對面的肖辰笑吟吟的等着自己,姿態優雅好似不是在進食,而是在欣賞什麼芭蕾表演。
「他家的蝦餃不錯。」
林暮煙咬了一口,滑嫩的蝦肉充盈着口腔,香噴噴的刺激着味蕾。
不愧是五星級的大廚。
肖辰撇了下嘴,「他家味道也就一般,下次嘗嘗我做的,比他的好吃多了。」
他說的煞有介事,林暮煙嗤笑,「你怎麼誰的醋都吃?」
「只要是和你有關的,我都吃。」肖辰擦掉她唇角沾着的醬汁,輕輕放到唇邊,眼神拉絲的仿佛一口吃掉的是對面的林暮煙。
被他這麼慾念深重的盯着看,林暮煙不由自主又想到了昨晚的火熱,一時面紅耳赤的用包子蓋去遮肖辰的臉。
吃過早餐,林暮煙看了眼自己的行程,重要的都安排在了下周,便給助理髮了條短信,讓他自己將會議處理好。
「去買染料吧,屋裡顏色太難看了。」
想起昨晚睡過的地方,林暮煙覺得當時被美色誘惑的自己太不正常了,竟然肯在毛坯房裡睡一晚上。
「要薔薇粉嗎?」材料市場,肖辰一本正經的問一旁的林暮煙,明明自己才是更懂行的設計師。
「都按我的想法來?」
林暮煙還以為他會說出一套設計師的說辭,沒想到到了材料市場,不管她是什麼想法,肖辰全都照辦。
照辦的結果就是,兩人回去的時候,全都拎了不少東西。
豪車被完全當成了手推車。
七零八落的放下買好的材料,肖辰幫林暮煙揉了揉酸痛的肩膀。
「這裡要嬰兒藍和柔霧粉跳着刷。」
林暮煙指揮着高個子的肖辰,示意他負責棚頂的牆面,自己則拿着刷子站在一邊,仔細的挑着顏色。
她多少是看過一些資料的,上手也快,被肖辰提點了幾句,就已經能夠調和出不少自己想要的顏色。
「這個地方我弄不到。」林暮煙剛調好一個顏色,就見肖辰過來,邊說邊扁嘴,可憐巴巴的讓她忍不住摸了一把他的頭髮。
她手指上沾着染料,這會兒倒是忘了,結果這麼一摸,蹭了肖辰一頭,就像是故意挑染了似的,留下一條藍色。
「對不起對不起,你趕緊去洗吧,不然洗不掉了。」
林暮煙捂着嘴,臉上的笑容卻怎麼也掩飾不掉,肖辰被她鬧的哭笑不得,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去了洗手間沖洗。
幾分鐘後,他哆哆嗦嗦的出來,頭上包着一塊半濕的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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