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长轻走出家门,便听闻满大街的人都在津津乐道向家的那桩亲事。
众人传言,是因为向萧天的父亲旧疾复发,心心念念着能在临终前抱上孙子,这才仓促决定让儿子操办婚事。
他们还说,那位姓萧的新娘不过是某小企业家的妹妹,虽说看似只是被当作传宗接代的工具,但能嫁进向家,也足以让无数女子艳羡不已,自叹弗如。
甚至有人提及,两人的婚礼就定在两周之后,在此之前,新娘要依照向家的安排接受严苛的婚前培训,期间不得与任何人相见。
秦长轻从人群中穿行而过,默默听着这些议论,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的肉里,内心五味杂陈。
傍晚时分,向萧天从公司走出来,看到秦长轻等候在自己的银色保时捷前,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笑得格外亲切,丹凤眼眯成了一条细细的缝。
“好久不见啊,哥。”
“你是故意的。” 秦长轻的语气冷若冰霜。
“彼此彼此。” 向萧天在秦长轻面前站定,眼中的笑意已然消失殆尽,目光中满是寒意与犀利,“你连我们向家的姓氏都弃之不顾了,还指望我会顾念什么兄弟情谊吗?”
秦长轻的目光闪烁了几下,依旧面无表情,仿若一座冰山。
“我可以重回公司,只要你们解除婚约。”
向萧天愣了半晌,突然仰头大笑起来:“你以为你是谁?诚然,过去的你在金融领域堪称天才,你的投资直觉犹如神来之笔,创造过诸多奇迹,但那又怎样?如今的向家并不缺钱,你可知是谁把父亲气得旧病复发,以致于匆忙安排了我的婚事?”
他渐渐止住了笑声,满脸怒容,几近失控,“别总是摆出一副‘我已洞察一切’的模样,你以为父亲想让你回来,仅仅是看重你的赚钱能力?别忘了,即便你再怎么抗拒,你身上终究流着向家的血!”
向萧天猛地回头,对着门柱阴影处喊道,“别光躲在那儿了,出来和这个懦弱又可笑的男人见个面如何?”
秦长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 他看到萧韵神色复杂地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女子的眼眸依旧澄澈如水,只是望向他的目光里充满了犹豫和哀伤。
“你的身份,我已经对萧韵说了。” 向萧天一把拉过萧韵,近乎蛮横地搂住她的肩膀,然后挑衅地看着脸色铁青的秦长轻。
“其实只要你一句话,随时都能化解萧家兄妹的困境,不是吗?父亲对你向来是有求必应。” 向萧天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声音也变得尖酸刻薄,“但现在呢?将她推到这一步的人可是你,这个女人即将成为向家的新娘,这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过我可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向萧天突然仰起头,一字一顿地说道:“只要你重回向家,你就能取代我,成为她的新郎。”
西斜的落日洒下最后一抹绚丽的余晖,黄昏的风轻轻吹起地上的尘埃,迷住了秦长轻的双眼。
重回向家?回到那个不仅害死母亲,甚至让她至死都未能获得名分的向家?
虽说那个混蛋老头总是假惺惺地称自己是他疼爱的儿子,但倘若不是自己有着天才般的投资直觉,能为他们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谁会给一个私生子好脸色看?
自从三年前母亲病逝,他便已下定决心,彻底抛弃那个令他蒙羞的姓氏,并发誓永远不再踏入向家半步。
那里从来都不是他的归宿,可如今……
秦长轻艰难地抬起头,正好对上萧韵投来的目光,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但四目相对时,她却微微弯起嘴角,努力挤出一丝安慰的笑容。
“你不必接受这种无理的提议。” 她轻轻眨了眨眼睛,迎着那惨淡的夕阳余晖,对着秦长轻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长轻,就像你对我说的,不要勉强自己,不要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幸福。” 然后她转过头,看着一脸惊愕的向萧天,认真地说道,“我这个未婚妻,搭未婚夫的车回向家,应该没问题吧?”
向萧天微微一怔,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紧紧握住萧韵的手,轻蔑地瞥了一眼仍僵在原地的秦长轻。
“哥…… 不,秦长轻,看来你是被甩了呢。”
向萧天拉着萧韵的手与秦长轻擦肩而过时,留意到秦长轻的喉结微微颤动,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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