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明达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猛地转身,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对虢一说:“世上不止是我在制造‘心理密室’杀人,还有你。”
在刚才两人的对话中,翻译一直全神贯注,尽职尽责地将每一句话准确传达。
此刻,他一听到张明达的这番话,出于职业惯性,立刻不由自主地把它翻译成了泰文。
众人听后,顿时一片哗然,纷纷交头接耳,脸上满是震惊与疑惑。
张明达看到他的话起到了效果,心中一阵得意,就大声说:“翻译,好好翻,把我下面的话一字不漏地翻成泰语。”
张明达说:“你们还记得 10 年前轰动一时的‘心理恶魔’案吗?10 年前,有个叫萍的女人死了。警方虽然表面上确定她是自杀,其实怀疑是萍的心理医生在背后搞鬼。
可惜,没有确凿证据,只能眼睁睁地让此人逃之夭夭。
这个心理医生就是‘心理恶魔’,而这个恶魔就是我们现在的英雄 —— 虢一。”
翻译翻到这里,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虢一,手中的笔都差点掉落。
张明达继续得意洋洋地说:“萍是一个开始念佛的人。一个皈依佛门的人是不会轻易自杀的。”
“我们没有证据。” 一个铐住张明达的警官小声提醒道,试图让张明达不要信口开河。
“是啊,可惜没有证据。萍是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自杀的,也是一间密室。不过,我们只看见了她死去的那个物质密室,却没有看到虢一为她修筑的心理密室。
泰国是一个有钱就能办事的地方。我花了钱,就找到了虢一以前的助手。她曾经为了偷学虢一的诊断技巧,悄悄地在虢一的办公室里设置了录音机。
这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来,你发现了录音机,就把这名助手开除了。
她也只录下你对萍治疗的前一部分。你让她当着你的面毁掉带子,可她却悄悄预先复制了备份。她一直保存着那些带子。我从她那里花高价买来了磁带,送给专业的心理医师听。
他们说,你对萍的治疗确实有诱导其自杀的嫌疑。可是,并不能成为充分证据。
你很幸运,你用你的心理治疗,为萍修筑了一间自杀的‘心理密室’,却仍旧能够逍遥法外。
这一点,我不如你,我要向你致敬。” 说到这里,张明达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向虢一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踱步而去。
“慢着!” 虢一大声叫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
张明达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虢一说,“这件事在我心里憋了 10 年了。10 年中,我天天被噩梦纠缠,是该做个了断了。是的,我确实为萍修筑了一间心理密室。当她来找我治疗的时候,我为她实施了催眠术。
在催眠中,萍自述她在贩卖女子到国外卖淫。我当时又惊又怒,再加上年轻气盛,就开始在治疗中诱导她放弃生命,用自杀来结束这场罪孽。
后来,她在我的治疗下,心理状况变得越来越依赖我,神经也脆弱得不堪一击。后来,在我对她实施催眠的过程中,我收集到了部分被她贩卖的女子的名字。我把这些名字列成一张单子,加注上她们被贩卖的日期和金额,偷偷地夹在她常看的佛经中。
我就这样抽走了她精神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当晚,她就割腕自杀了。
“这么多年,我逃离曼谷,并不是逃避社会对我‘心理恶魔’这个称谓的指责,而是逃避我自己。因为我后来明白,萍之所以来找我求援,是因为她已经开始醒悟,开始反悔。
而我,作为对人性心理了解至深的人,一个她信赖的人,却没有拉她一把,反而把她推向了深渊。
这是我终生无法弥补的过错。
“泰国人相信‘鬼’会骑在你的脖子上,永远跟着你。对于萍的不公,就是我身上的‘鬼’。”
说完这些,虢一缓缓地揉了揉脖子,像是要把多年来背负的沉重负担彻底卸下,长舒一口气说,“这是十年来我第一次感到脖子再也不酸痛了。”
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像是受到了某种感染,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都在反思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角落。
邪念就是我们心中的鬼气。
比修筑一间物质密室更可怕的,是修筑一间看不见的 “心理密室”。
两座心理密室,前后间隔十年,在同一天被打破。
随后不久,也是在同一天,虢一在泰国、张明达在中国同时接受了法律的审判。
不同的是,张明达满脸绝望,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而虢一呢,面容平静,神色坦然,仿佛终于卸下了压在心头多年的巨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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