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香气裹着血腥味在舌尖炸开,我跪坐在水晶碎片中央,看着维托脊背新结的血痂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光泽。他转身时锁骨处的狼牙吊坠划过我手背,烫得像是要烙进皮肤里。
米拉的法杖在地面敲出清脆声响,十二盏月长石灯应声亮起。青蓝色光晕中,诺亚的银甲折射出细碎光斑,晃得我睫毛颤动。维托的指尖抚过我锁骨胎记,那里还残留着昨夜他唇瓣的温度。
「波兰小野猫。」他的波兰语带着华沙郊外的口音,拇指按在我脉搏跳动的颈侧,「跟我回暗月森林。」
议会厅残破的彩窗突然灌进冷风,米拉的羊皮纸卷轴哗啦作响。我盯着卷轴上蜿蜒的血族文字,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布鲁克林区擦洗的第三十二层玻璃窗——那里能俯瞰整条东河,黄昏时分河水会变成融化的金箔。
诺亚的盾牌哐当砸在石阶上。「她的感知力比夜鸮还敏锐,昨夜要不是她发现银粉...」
「但她是人类!」米拉的法杖戳向地面裂缝,裂缝中立即绽开冰凌,「暗月森林的瘴气会腐蚀她的脏器,更别说那些觊觎王位的...」
维托的犬齿突然刺破下唇,血珠滚落时他眼底浮现金色纹路。我条件反射般按住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这个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遍。他后颈的雪松信息素变得浓稠,混着我指尖的橙花洗手液味道,酿成某种令人眩晕的鸡尾酒。
水晶吊灯突然剧烈摇晃,维克多带着硫磺味破窗而入时,我正巧数到第十二下心跳。这个背叛者左眼的机械义眼闪着红光,扫描过我胎记时发出尖锐鸣叫。
「原来传闻是真的!」他的狼爪撕开空气,「月神的新娘居然是个擦玻璃的...」
维托的变身比我眨眼还快。银黑巨狼将我护在腹下时,我清晰听见他肋骨断裂的脆响。维克多的獠牙距离我的脚踝只有半寸,突然被某种无形力量弹开——我的胎记正在发光,烫得像是要把锁骨熔穿。
米拉的咒语卡在喉咙里。我看着自己的指甲暴涨成翡翠色,掌心月牙形光刃将维克多的机械义眼劈成两半。暗月森林的风声突然在耳畔呼啸,带着波兰祖母哼过的童谣旋律。
「科瓦尔斯基家族...」维克多捂着血流如注的眼窝后退,「百年前就该灭绝的月神祭司血脉...」
维托的狼啸震碎最后一块完好的彩玻璃。我在水晶雨中看见无数记忆碎片——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狼牙吊坠、华沙老宅地下室泛黄的族谱、还有昨夜梦中那个对着圆月祈祷的白袍女子。
诺亚的盾牌为我挡下致命一击时,我正徒手撕开某个袭击者的咽喉。温热的血喷在脸上时,我竟尝到蜜糖般的甘甜。维托的金色瞳孔猛地收缩,他的人类形态在月光下时隐时现,破碎衬衫下新生的皮肤泛着珍珠光泽。
「玛丽娜!」他的呼唤裹着血腥味撞进耳膜。我转身看见维克多的利爪穿透他左肩,暗紫色毒液正顺着伤口蔓延。
胎记突然爆发出银白光焰,我的指尖自动画出古老符文。当维克多在圣火中化作灰烬时,我听见自己用从未学过的古狼语念诵悼词。米拉的法杖当啷落地,在场所有狼人齐齐屈下单膝。
维托沾血的手掌贴上我脸颊时,玫瑰忽然在废墟中疯长。他的体温透过掌心传来,比月长石灯更灼人。「现在你明白了?」他抵着我的额头呢喃,「从你捡到受伤幼狼那天起...」
我踮脚咬住他未说完的情话,尝到血与蜜交融的味道。当他颤抖的指尖触到我后颈时,整片森林的夜鸮同时腾空,羽翼掀起的风卷走最后一丝犹豫。
「我要纽约第七大道的婚纱店。」我在他唇齿间含糊地说,感觉犬齿正在变尖,「还要能俯瞰东河的玻璃穹顶——作为月影狼族的新议事厅。」
诺亚的闷笑震落梁上积灰。米拉翻着白眼往卷轴添新条款,羽毛笔尖差点戳破羊皮纸。维托的吻落在我的獠牙上,月光在他睫毛上凝成碎钻:「我的王后,整个曼哈顿都会是你的衣橱。」
水晶吊灯突然恢复光明,照亮墙上的族徽裂纹。我摸着新增的狼耳造型金项链,突然想起明天本该去清洁的第五十六层办公楼——不知道当他们发现顶楼出现玻璃花房时,会不会给我结算最后一笔工资?
维托的指尖轻轻摩挲我新生出的月牙形尾戒,远处传来幼狼求偶的长嚎。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我们脚下突然绽开大片血色玫瑰,每片花瓣都印着暗月族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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