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大帐内,烛火摇曳,气氛紧张而压抑。帐中聚集的将领与谋士面色各异,或沉思,或焦急。主簿陈琳站在席中,面带忧色,拱手说道:“将军,万万不可!俗话说:‘掩目而捕燕雀,徒自欺耳’,何况今日之大局?”
何进抬起头,目光中带著几分不耐:“陈主簿,你有什么高见?且说来听听。”
陈琳微微上前一步,语气坚定:“将军仗皇威,握兵权,如龙骧虎步,高下全在您一念之间。若要诛杀宦官,当速战速决,行权立断,如洪炉燎毛发,迅速而彻底,天人自会顺之。但若向外发檄,召英雄豪杰进京,这些人各怀心思,京师局势便如鼎沸之水,稍有不慎,便会倒持干戈,让别人掌控大局,最终功未成反而生乱!”
此言一出,帐中众人交头接耳,面露不安,然而何进却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陈琳,枉你满腹文章,今日竟如此胆怯懦弱!如今局势一片混乱,若不借助四方兵马清君侧,我一人如何成事?”
正此时,一阵掌声从帐后传来,随后便是一阵低沉的笑声:“大将军,何必这么烦恼?诛杀宦官,不过是举手之劳,何须这么多顾虑?”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缓步走入大帐。他身著简单戎装,腰间佩著一柄短刀,面容冷峻,目光如刀剑般犀利。正是典军校尉曹操。他步履从容,走到何进面前,微微拱手,语气带著几分轻蔑:“若将军真想除掉宦官,只需果断行动,何必徒劳发檄,邀天下之人入京?”
何进抬眼望向曹操,皱眉道:“孟德,你倒是说得轻巧。如今宫中宦官势力庞大,张让等人执掌禁军,若不借外力壮我声势,焉能奏效?”
曹操微微一笑,语气愈加冷冽:“将军手握禁军大权,何愁无人可用?张让、段珪等人虽表面风光,实则徒有虚名,禁军中的将士又有几人真心为他们卖命?只要将军雷霆一击,令行禁止,这群阉贼立刻便会如丧家之犬,哪还有时间生乱?”
袁绍闻言,冷冷一笑,插言道:“孟德之言虽有几分道理,却未免过于轻视天下之局。四方英雄入京,虽有隐患,但也可显我大将军之威,震慑群臣。如今宫中局势诡谲,单靠一己之力,恐怕难以为继。”
曹操转头看向袁绍,目光中带著几分嘲讽:“本初,你这番话倒是好听。但我看得出,你早就想借机邀四方势力入京,搞不好最后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声势吧?”
袁绍闻言,怒火中烧,厉声回击:“孟德,你血口喷人!如今情势危急,我只为朝廷除害,何来私心?”
何进见两人争执,眉头紧皱,用力一拍桌案:“都住口!眼下是讨论大事的时候,尔等内斗成何体统!”他转向陈琳,语气冷然:“你担心的那些乱象不过是小事,眼下宦官势力若不根除,才是真正的大祸!”
陈琳闻言叹气,低头不语,而曹操与袁绍各自冷哼一声,目光中却皆隐藏著深意。大帐内,氛围变得更加剑拔弩张,只有何进仍一心以为自己是局中主导者,毫无察觉暗流汹涌。
何进的帐内烛光摇曳,照得满室阴影斑驳。曹操站在帐中央,眉头微皱,目光冷冷地注视著何进。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却透著压迫:“将军,宦官之祸,古今皆有,但无论何时,真正的责任都在世主过于宠信,将权柄交到不该掌握的人手中。宦官作乱虽是大患,若欲除之,只需捉元恶,交由狱吏即可。何必劳师动众,召外军入京?”
何进正用力攥著案边,听到这话猛地抬头,怒声喝道:“孟德!你此言何意?莫非你也心怀私意,不愿我诛杀这群祸国贼子?”
曹操神色不动,缓缓摇头,语气中透著些许冷嘲:“将军难道看不明白?若真召外兵,京师局势瞬间变成各地军阀角力之地。届时,宦官未诛,反生更大的乱局。依我看,这便是灭国之道!”
何进拍案而起,指著曹操怒吼:“孟德!你这番话分明是在阻我大计!说不定你心里也是想借此壮大自身,图谋不轨!”
曹操冷笑一声,后退半步,目光如刀直视何进:“将军若执意行此无谋之事,未来乱天下者,必是您自己。”说完,他拂袖而去,身影消失在帐外浓重的夜色之中。
何进站在帐中,气得胸膛剧烈起伏,片刻后,他猛地转身对侍从吩咐:“即刻派人,准备密诏,速速送往各镇,召兵入京!”
左右不敢多言,匆匆而去。帐内烛光摇曳,何进的影子映在帐壁上,显得既高大又孤独。他低声自语,仿佛要说服自己:“外兵入京,我何进必能掌控全局……那些阉贼,一个也逃不掉。”然而,夜风透过帐口吹进,打乱烛光的同时,也让他心中一片寒凉。
西北的官道上,董卓的大军一路前行,声势惊人。董卓骑在马上,皱著眉,似乎在思索什么。他的身后是大队铁骑,旗帜随风飘扬,映著刀枪的寒光,气势逼人。
“李儒,”董卓回头看向一旁的谋士,语气低沉却带著几分期待,“我们虽奉诏进京,但洛阳的那些人不会轻易放手。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乖乖闭嘴,还替我们铺路?”
李儒策马紧随,听到董卓的话后淡淡一笑:“明公,虽有诏令在手,但要让朝臣和天下信服,还得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不如先写一份奏表,直接指责张让那些宦官祸国殃民,让所有人知道您此行是为了清理朝堂,而非别有用心。如此一来,谁还能反对?”
董卓大笑,用力拍了拍马鞍:“好!还是你李儒想得周到,快,给我写!”
李儒跳下马,当场搭起案几,取笔蘸墨,快速落笔,不到片刻便写好。他将奏表双手奉上,微笑道:“这份表言辞直接,既说明了张让等人如何祸害天下,也表明明公此行是为了天下百姓。请过目。”
董卓接过表章,扫了一眼,越读越得意,声音洪亮地念了出来:
“如今天下混乱,百姓苦不堪言,原因无他,皆因张让等宦官仗势欺主,滥用权力,压榨百姓。他们才是让国家走向衰败的罪魁祸首!臣董卓不才,愿带军入洛阳,铲除这群害虫,还天下一个清明的未来!”
读完后,董卓满意地点头,嘴角挂著冷笑:“这写得好,说得对!传我的命令,把这份表送到洛阳去,看谁还敢说我们是来夺权的!”
这时,郭汜骑马靠近,皱眉低声问道:“大人,虽然这表章立场鲜明,可张让那帮人狡猾得很,万一他们假意投降,暗中设计对付我们,怎么办?”
董卓冷哼一声,语气冰冷:“如果他们老老实实交出权力,我可以饶他们一命。但要是敢耍花样,我就把洛阳变成他们的坟场!”
李儒听罢,低声提醒:“明公,等到了洛阳,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那些朝臣多与宦官有牵连,您得早作准备,免得他们拖延时间、暗中搅局。”
董卓转过头,冷笑著看著李儒,语气中满是自信:“放心,等我进了洛阳,这些人谁敢不服?我要让整个天下的人都知道,真正说了算的是谁!”
军队继续前进,马蹄声震耳欲聋,铁骑卷起漫天尘土。沿途的村民远远避让,躲在路边的灌木后,惊恐地注视著这支滚滚而来的大军。他们不知道,眼前的这场浩浩荡荡,将会为洛阳和整个天下带来一场灾难性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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