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大脑被痛苦与缺氧彻底淹没,仿佛世界都化作一片翻腾的混沌。你知道,这不应该是你的结局——不应该是这样,绝对不应该!但那股冰冷的力量无情地束缚著你的喉咙,生命像被掐断的烛火,随时都会彻底熄灭。
你的身体越来越轻,仿佛不再属于这个世界,灵魂却沉重得像被无数记忆拉扯著坠入深渊。就在这样的混沌中,你的脑海突然开始闪现画面——支离破碎、模糊不清的画面,像是记忆碎片拼凑出的残影。
你看见了山,巍峨的山峦轮廓在夜色中勾勒成黑色的巨兽,沉默而压抑。山脚下是一片茂密而黑暗的丛林,浓密的树冠交织成无法穿透的天幕,地面上是枯枝与腐烂的落叶,隐隐散发著湿冷的气息。
你似乎知道这片丛林,也许是见过,也许是梦过。你感觉到她一直都在那里,无声地等待著,像是命运里无法逃脱的一部分。
然后,你看见了她——一个模糊却无比熟悉的身影。她的轮廓在你的脑海中若隐若现,像隔著雾气的倒影。她的姿态端立,动作优雅,却有著难以形容的威严,让你无法靠近,也无法忽视。
奇怪的是,面对这份濒临死亡的恐惧,你却感觉自己无比熟悉这一刻。仿佛你已经经历过这样的死亡,上百遍,甚至更多。那种即将被抹去的感觉,那种胸膛紧绷、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还有那种记忆深处翻涌的熟悉轮廓,都在提醒你——这不是第一次。
她的身影开始徘徊,像一团飘忽不定的烟雾,在你脑海中反复出现。她似乎没有脸,没有表情,但你可以确定她在看著你。她的注视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重量,像是在审视,也像是在等待,仿佛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见证你的每一次死亡。
你的心中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抗拒与绝望,还有一丝荒谬的熟悉感。“这不对,这不应该是我的结局……但为什么,我又那么熟悉这一切?”你的意识在这样的矛盾中摇摇欲坠,直到一切都开始变得更加模糊,仿佛连记忆本身也正在崩塌。
死亡的阴影笼罩著你,彻底将你吞噬。但在那片深沉的黑暗中,她的身影却依然清晰地盘踞在你的脑海深处,无声地等待著你的到来。
一阵令人作呕的声音从你的脖子深处响起,“啪唧——”清脆却又诡异,像是骨头被硬生生折断,韧带撕裂的声响在你的耳中无比清晰。那一刻,所有的挣扎与疼痛戛然而止,你的身体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被无情地丢到了地板上。
你的后背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头颅震得发麻,连思绪都暂时滞停了几秒。疼痛……不,不再有痛苦了。那原本占据著你全身的剧烈疼痛,就像被硬生生抽走了一样,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彻底的空虚。你的四肢变得僵硬,体温以惊人的速度衰退,寒冷侵蚀著你的皮肤,每一寸肌肉都像被时间凝固住。
但最可怕的,是那些从你嘴中喷出的鲜血。它不再像血液,而更像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浓稠液体。温热的血液涌出你的嘴角,落在地板上,仿佛是一面诡异的镜子,映照著不属于你的画面。
你的视线被那鲜血的光泽吸引,混乱的眼中突然捕捉到了一个景象——**好几个你。**
它们在鲜血的反射中,像残破的画布拼接出来的影像。你看不清它们的脸,因为那些轮廓是模糊的,甚至有些歪曲。但你很确定,那就是你,或者说,是某种和你一样的存在。
其中一个身影跪在地上,双手捂著腹部,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流出。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像是试图挣脱什么不可见的枷锁,但眼神却早已失去了光彩。
另一个身影则仿佛被压碎一般,半边身体疯狂地扭曲,胸腔塌陷得像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碾过。他躺在地上,头歪向一侧,视线直勾勾地盯著你。那眼神里没有怒意,也没有恐惧,只有某种冷漠的接受,就像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结局。
还有一个身影,被缠绕著某种看不见的线,悬在空中,双脚无力地垂下,身体晃动得像一具被抛弃的布偶。他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在低语,但那些声音却被你耳中的嗡嗡杂音覆盖,让你听不见一个字。
他们全都在死亡之中。每一个身影都被困在不同的形式里,却同样地挣扎、同样地崩塌。他们的影像随著鲜血的流动而扭曲,时而模糊,时而清晰,仿佛在提醒你——这不是第一次,而你,只不过是其中之一。
你突然感到一阵不可抑制的恐惧,这恐惧并不是来自死亡本身,而是来自一种无法逃脱的宿命感。你知道自己正在死去,但那死去的感觉,为什么那么熟悉?为什么那么……重复?
鲜血继续涌出,你的视线越来越模糊。那些模糊的身影仿佛在向你靠近,带著同样的绝望与麻木,直到它们彻底吞没了你仅存的意识。
她站在那里,双手紧握,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手臂隐隐颤抖著,似乎在压抑某种无法宣泄的情绪。她的目光紧锁著倒在面前的那具身体,毫无气息,蜷缩成一个僵硬的姿态,就像被时间遗弃的雕塑。周围的鲜血缓慢地向外扩散,粘稠的液体渗入地板的缝隙中,留下了一道道浓烈的暗红痕迹,仿佛这里的一切都在向死亡低语。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喉咙里挖出来的,粗重而急促,像某种压抑到极致的情感即将彻底爆发。她低下头,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带著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愤怒:
“为什么……”
这声低语像一根针,刺进静止的空气,带著一种被压抑到极致的颤抖。她抬起头,突然仰天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音尖锐到仿佛撕裂了整片空间。那声音带著不加掩饰的绝望与疯狂,穿透旅馆的墙壁,像一阵寒风扫过黑暗的森林,甚至似乎在夜空中盘旋不散,久久回荡。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那么不听话!”
她的声音在空间中来回激荡,从控诉变成了嘶吼,最终逐渐化为一片死寂。她再一次低下头,盯著他的尸体,眼神里闪烁著某种复杂的情绪——愤怒、悲伤、无助与疯狂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她的理智彻底撕裂。
突然,她的手猛地抓向自己的脸,尖锐的指甲在瞬间爆出,寒光在灯光下闪烁。她毫不犹豫地将指甲深深刺入自己的肌肤,然后用力一撕,鲜红的血液瞬间从脸颊上涌出,溅洒在她的手上、地板上,甚至飞溅到了墙壁上。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她疯狂地吼著,声音沙哑到几乎裂开,每一次撕抓都更用力,指甲像利刃一样划过皮肤,带走一条条血肉,露出模糊的肌肉纤维和苍白的骨骼。她的脸很快变得支离破碎,像一幅被毁掉的画布,原本的五官被鲜血覆盖,分不清任何形状。
她跪在地上,鲜血顺著指尖一滴滴地落在地板上,与周围的血迹汇聚成了一片猩红的海洋。她的呼吸变得断断续续,眼神里的疯狂却没有丝毫减弱。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这样……”她低声呢喃,语气里带著说不清的痛苦与自责,仿佛在惩罚自己,又仿佛在惩罚那倒在地上的身影。
时间仿佛静止了,她的双手无力地垂下,全身颤抖得像风中的残枝。周围的鲜血气味愈发浓烈,像是一层浓雾将她包围。但即使这样,她的目光依然紧紧盯著他,仿佛要将那倒下的身影刻入骨髓。
最终,她跪在地上,无声地抽泣,声音时断时续,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碎片。
评论 0 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