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 Inktalez
白子婴过去的记忆就像被墨水涂污的报纸似的,一片漆黑,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法阅读其中的内容。
但他知道一件事,回忆过去,头会很痛。
吃了几次苦头后,无论黑猫怎么劝说怂恿,白子婴都拒绝再次尝试。
说来也怪,假设一只会说话的猫出现在别人面前——白子婴试图将老李代入,看向黑猫的目光忽地怜悯起来——
黑猫迷惑地看回去。这人又在想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
可白子婴几乎没花时间,很快就接受了这只猫会说话的事实——
或许是因为失去记忆让他的常识模块出现差错,以至于在他看来,猫会说话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青年一手撑着侧脸,另一只手把玩起搁置在桌上污渍斑斑的茶杯,百无聊赖地透过灰蒙蒙的玻璃看外面的景象。橘红的夕阳穿过尘土显得愈发暗沉,照在人身上毫无温度,青年握紧了不再冰凉的杯子,像是要暖手。
他无法驱走恶事将临的感觉。
黑猫轻盈地跳上桌子,安慰似的用额头蹭了蹭白子婴鼻尖,斟酌着开口说:“你已经把沾染了活人气息的鲜肉放在外面了,今晚也将平安度过,不会有事的。”
白子婴转了转浅色的眼珠,抓着茶杯的手松开了些,小声嘟哝:“或许吧……我根本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张大叔是一个不错的邻居……”
他说的又急又快,声调细微毫无重量,仿佛只要气流跺跺脚就会被吹散。
黑猫能猜出他在疑惑什么,只不过碍于种种因素无法解答,它有些苦恼地用爪子挠挠下巴,却让白子婴误会这是提出想被人类抚摸的信号。
青年放下手中变得烫如火石的茶杯,转而伸向黑猫的下巴。他指尖温度滚烫,落在身为画灵的黑猫身上倒变得整好适宜,在经过几次无用的推拉反抗后,猫咪喉咙里开始发出享受的“咕噜噜”的动静。
这片刻的放松让青年翻腾的思绪暂时得以停歇。
但行走在树木又稠又密、黑魆魆的、生长肆无忌惮的林间,布满荆棘的道路,那道路直通往未知。旅人即使得以短暂休憩,也会被身后的风、耳边响起的恶毒低语,急催着不得不再次迈动酸痛的双脚,继续向迷惘前行。
一声近在咫尺的短促嘶叫打破了平静和混乱的壁垒。
青年不动声色地收回双手,转头看向布满苔藓和霉斑的土墙,视线专注认真,仿佛那里挂着一副值得欣赏细品的画作。
“小白!”
黑猫脊背上的毛炸起,警惕地盯着前院的方向。
院门被人敲响,如擂鼓般密集的敲打声足以体现来访者的慌乱。
接下来应该做些什么?白子婴细细观察这个问题,就好像这是台精密的仪器。他站在一团阴影中,却仿佛能听见不速之客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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