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干年后
“岂有此理!区区一个千机庄,我亲自出马,说得我喉咙都快冒烟了,甚至不惜下血本砸下一千两黄金,他们都不肯答应我!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嘛!”
花锦箩气鼓鼓地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碗,像牛饮一般灌了几口,才重重地放下杯子,脸上满是愤怒与不甘。
葛九九一听千机庄三个字,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睛顿时一亮,不过她还是不动声色地帮花锦箩又倒了杯茶,轻声说道:“千机庄是当今武林做机括兵器最厉害的门派,人家一向只帮名门正派做兵器嘛。”
花锦箩闻言,忽然贼笑着望向她,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
“说起来,那千机庄的少庄主好像还是阿九你的救命恩人啊,而且你手上就有一件千机庄的兵器吧。”
“我…… 我的不能算……” 葛九九说着,手却不自觉地轻轻抚上一直随身携带的小连弩,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与羞涩。
花锦箩不怀好意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笑嘻嘻地说道:“阿九,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这把连弩搞不好就是出自千江雪之手呢!你可知道那千江雪得罪了多少人?我听说,这次有人出了高价要买他的人头哦。”
葛九九一听,顿时慌了神,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不会吧?不是说千机庄里机关重重,寻常人根本进不了庄吗?不会有人那么容易得手的吧?”
“谁知道呢?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啊,一个杀不死就派两个喽,总有能杀得死他的人吧。”
花锦箩转过身,背对着葛九九,唇角开始扬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话说回来,阿九你想,如果我派你去千机庄保护那个千江雪,救他一命的话,他欠了我们一个大人情,会不会一高兴就答应我的要求,来孟婆堂帮我们设计些机括,做些精巧的兵器?”
葛九九闻言,皱了皱眉,心中有些纠结。虽然她内心深处很想见他,也很想保护他,可是,她总觉得花锦箩的提议有些龌龊,仿佛自己去保护千江雪只是为了达成某种交易。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喽!” 花锦箩眉间阴霾尽散,笑得异常开怀,仿佛已经看到了千江雪答应她的要求,帮孟婆堂制作精巧兵器的场景。
“那你就收拾收拾,择日出发吧!”
“真的要我去?” 葛九九心里涌起的狂喜瞬间战胜了理智。
眼下,还有什么比能见到念念不忘的救命恩人更重要的呢?没错!不管怎样,既然有人想杀他,她当然应该去还他当年的救命之恩啦。
葛九九当下打定主意,转身准备去收拾行李。
花锦箩的声音却像阴魂不散一般在身后响起:“阿九,你暗恋人家这么多年,此行到了千机庄,孤男寡女,朝夕相对,万一到时候勾搭成奸了的话,我可是要找那小子收很重很重的聘礼的哦!”
“你胡说什么呢?” 葛九九只觉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脸上瞬间泛起红晕。她恼羞成怒,抄起门口花架上的小花盆便砸向了花锦箩。
花锦箩连忙闪身避过,动作敏捷得如同一只灵活的猫。
再抬头时,葛九九已经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花锦箩说着,掏出小算盘,噼里啪啦地敲了起来。
“如果阿九被退货的话,以后就让她多接几单生意弥补损失。不过,如果她被成功卖掉的话,聘礼收多少好呢?有个天下第一机括师当妹夫,不知道会不会很拉风呢?”
走出去很远的葛九九,没来由地觉得后背一阵发凉,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少庄主,这是新来的小工阿九,今后有什么杂事您吩咐他去做就好了。”
管家满脸堆笑,热络地唤着那个坐在一堆铁块和图纸中的男人。
千江雪闻声转头,依旧是与当年一样的一袭白衣,锦带束发,玉带束腰,剑眉星目,唇角微翘,虽是漫不经心地一笑,却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葛九九感觉仿佛一夜春风至,桃花朵朵开,心跳顿时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是他!居然真的是他!时隔九年,他居然出落得比以前还要标致了!
葛九九捂着胸口,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忽然有一种想喷鼻血的冲动。
“你就是阿九?” 千江雪说着,视线仿佛被葛九九吸引住了一般,若有所思的表情让葛九九心里无端便是一慌。
他为什么这样盯着自己瞧?
她现在可是一身男装,总不至于这么快被他识破吧?
“你来得正好,帮我找个曲尺来。”
“是!” 葛九九借着埋头在工具箱里翻找的机会,努力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
她的手微微颤抖着,在一堆工具中翻找着曲尺。
“阿九兄弟看起来有些面善,我们是不是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
身后的男人忽然开口,后背传来的灼热视线几乎要在她身上凿出火苗来。
葛九九定了定神,抬头冲千江雪粗声粗气道:“少庄主您一定是记错了,我是头一回来千机庄呢。”
“是吗?” 千江雪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这才转过视线,“瞧我这记性,昨晚曲尺好像被我拿到房里了。” 他说着起身走到墙边,不闪也不避就往那墙壁撞去,眼看着就要碰到墙了,那面墙却仿佛知道有人要撞上来一般,自动往里一转,而千江雪便自那转出的一个足以容纳两三人的空隙进了屋。
葛九九看得目瞪口呆,连忙跟到门边,却发现那墙后竟是千江雪的卧房。她不由得心头一动,锦箩姐派她来保护千江雪,原本她还在担心如果杀手是在晚上动手的话,她连千江雪的卧房在哪儿都不知道,要如何保护他?
没想到这才刚进千机庄,她就摸清了他卧房的机关,这样一来,只要她每晚悄无声息地潜进他的房中,不就可以确保他安然无恙了吗?
如果她此刻看到屋内的千江雪噙在嘴角那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的话,兴许就不会笑得这么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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