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三日,帝君在大殿上赐婚,四皇子与闻清这金童玉女成就了一段佳话。
而在朝中,闻相就此被归入四皇子一脉。
闻清生而早慧,七个月便能开口说话,两岁不到便已认识千余字,五岁就会赋诗谱曲,其诗作寓意无不发人深省。直至十三岁,一首《将进酒》更是让她全城皆知。
世人皆叹其聪慧敏睿,我却是知道她的底细,她高调炫耀的,无非是后世那种超乎这个年代的优越。
和我一样,我们都是从百年之后穿越而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存方式,我无从厌恶,也从未想过要与之相认。
府中再次忙碌起来,出嫁前的闻清闭门开始学习规矩。
我将折好的帕子递给昭华,又在纸上写下要送去的地址。
帕子上是一局围棋的珍珑解法,三皇子夜孜星曾昭告天下,有能解开此棋者,男子愿与之结为兄弟,女子定聘为发妻。夜孜星对棋的痴迷,就如同闻妍的哑,一般让人无可奈何。
夜幕降临,府中人相继睡下。
我打发掉下人,轻轻将窗子打开。没一会儿,便见一个长身玉立的影子,如鬼魅般自黑夜中飘然而来。
这个嗜棋如命的男子,浮于世间的果真只是一层表象,他唯一的破绽,便是那局珍珑棋。我原来所在的时代里,有人曾解开过它,其间隐隐暗含着兵法。
倘若他真是与世无争,就不该放出那样的言论求贤。
这一点,四皇子差了他太多。
闻清这一局,算是压错了宝。
有月光轻柔地拂在窗上,再穿透夜色洒进屋内。
他见我醒着,正静静地坐于桌边,眉梢微微一挑,心下便已了然。
“倒是没想到三小姐才是真人不露相。”
第二日一早,夜孜星的聘礼便浩浩荡荡地搬到了相府门口,一同带来的还有帝君赐婚的圣旨。
街上的人无不指指点点,整个盛京几乎都被这消息惊得颤动。
秦阮玉猛地推开我房门的时候,脸气得铁青。
昭华赶忙上前,将她往外赶,一边小心翼翼地替我们关好房门。
秦阮玉在闻思源的妾室中排行第七,是我名义上的生母,也曾是淮阳河畔最负盛名的戏子。
我静静地站稳,看着她巴掌狠狠落下来,这一巴掌该是用了十二分力气,想来脸上定是要烙下印子了。
“你个不要脸的骚蹄子,见闻清嫁得好你眼馋是不是?我们是什么身份,你也敢高攀皇子,这下你让相爷两面不是人,四皇子要怎么想?”
我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有血迹慢慢溢出来。
我一边扯过纸笔,刷刷写出几字:“我不是你亲生的,闻清才是,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她与大夫人同一天生产,我出生时便带着记忆,自是眼睁睁看着她买通产婆换了孩子。
想必闻清也知道此事,因而独处时,她看向我的眼睛里总会多含两分歉意。
秦阮玉听到这话,脸色立时由青转白,忙大声反驳:“谁说的,你不是我生的还能是谁?”
“那你心虚什么?” 我却不给她时间辩解,又快速写下话来,“包括我的嗓子,也是一岁大时被你灌下的半夏汤给药哑的。”
这是戏子间最常见的一种汤药,若是谁要离开梨园,便要喝下这汤水,毁去嗓子。
哪怕是最好的大夫,也查不出缘由。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缓缓靠近。
昭华推开门进来,后面跟着她请来的大夫人。
我的手一抖,那写满字迹的纸便轻飘飘落在了大夫人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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