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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我跪在首辅僵直的尸身前，螭纹刀柄抵住他第三块脊骨。
刀鞘上缠绕的龙纹忽然蠕动起来，暗金色的鳞片剐蹭着青砖，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鸣。
"尘归尘..."
刀尖叩击骨骼的脆响里，沙哑的男声裹着铁锈味在耳蜗炸开。
我看见案头镇纸的貔貅眼眶渗出血泪，砚台里半干的墨汁突然翻涌如沸水。
窗外传来瓷盏落地的脆响。
御膳房送来的养心汤在青石板上蜿蜒，银针探入时依旧雪亮。
廊下鱼缸里那条鎏金红鲤却突然炸开鳞片，血肉像被无形的手撕扯，转瞬化作一滩裹着碎骨的晶莹胶质。
我蜷在汉白玉栏杆后，指甲抠进石缝里新长的青苔。
小太监鬼鬼祟祟的背影在竹林深处一闪，褡裢里漏出的玉渣泛着尸蜡般的暗红。
"给姑姑请安。"
我拦在他退路上时，这崽子正用绣着并蒂莲的帕子擦手。
帕角沾着的黏液在月光下泛着孔雀绿，那是尚宫局特供的鹤顶红封蜡。
他突然咧嘴笑了。
火星从耳后腾起的瞬间，我拽着他后领往荷花池里掼。
可那具单薄身躯竟重若千钧，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逆鳞·丙辰"四个篆字，烙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
灰烬里只剩半枚染血的瓷瓶。
子时的梆子声撞碎在宫墙上，我摸进值房时嗅到熟悉的沉水香。
妆奁底层压着的族谱裹着人皮，墨迹勾勒出的玉匠世家在永昌十七年戛然而止——那年丽妃的轿辇消失在冷宫方向。
枯井下的寒气舔舐着后颈。
火折子照亮墙壁的刹那，三十八根透骨钉钉着的女人对我眨动眼睛。
她自胸口以下已然玉化，翡翠色的血管在月光下汩汩流动，发间别着的九尾凤钗正是内务府失踪的贡品。
"好孩子..."
丽妃的嘴唇翕动时，井水突然翻涌如血。
我腕间胎记暴起金光，怀中碎玉腾空化作螭纹刀原型。
刀刃斩断第一波箭雨时，密室东墙在火药轰鸣中崩塌。
烟尘里寒光乍现。
沉星的弯刀擦着我耳际飞过，斩落三根淬毒的袖箭。
这女暗卫玄色面纱上绣着靖王府徽记，可当她反手劈开坠落的横梁时，我分明看见她颈侧浮出与丽妃相同的玉纹。
井口传来巨石封堵的闷响。
"丙辰年七月半。"沉星突然拽住我手腕，指尖按压的正是胎记中央，"想要活命，就记住逆鳞卫从不相信眼泪。"
她的簪子划开人皮地图那刻，头顶突然传来婴儿啼哭般的风声。
玉化的丽妃头颅咕噜噜滚到脚边，翡翠眼珠里映出我们身后缓缓升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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