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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林雪瑶的迪奥真我香水混着打印机油墨味飘来时，我正在修改第三版应急预案。她染着珊瑚色甲油的食指叩在我显示器边缘，肩带滑落露出锁骨处晃动的蒂芙尼钥匙吊坠。「沈墨墨～」拖长的尾音让我后槽牙发紧，「王经理最近总喊你去小会议室呀？」
保温杯里普洱的沉渣在晃动，我突然看见电脑屏幕倒影里张志强油光发亮的后脑勺。他正斜靠在隔壁工位隔板上，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年轻人要脚踏实地，别整天想着走捷径。」
窗外的云层压得更低了，我扶着眼镜架的指尖碰到眉骨处突突跳动的血管。「张主管。」转椅滑轮的吱呀声盖住我喉间的冷笑，「上个月十六号您私自调用备用金的事情，需要我调OA审批流程截图吗？」
林雪瑶的咖啡杯突然倾斜，褐色液体在应急预案封面上洇出地图状的污渍。她假睫毛扑闪的频率加快两倍：「啊呀～沈墨哥哥好凶凶～」香奈儿口红在杯沿留下半枚唇印，「人家只是担心你被王经理当枪使嘛。」
我起身时带倒的转椅撞在铁皮档案柜上，沉闷回响惊醒了瞌睡的实习生。茶水间的自动饮水机正在报警，红色指示灯像是嵌在水泥墙里的血痂。
「城南仓库监控拍到五辆陌生车牌。」我对着保温杯口呼出的白雾低语，蓝牙耳机里传来李明敲击键盘的咔哒声，「赵天龙昨晚见了林氏的二公子，在滨江会所顶层。」
不锈钢勺子突然在马克杯底划出刺耳鸣叫，背后传来高跟鞋急促的敲击声。我转身时正对上林雪瑶因惊恐而放大的瞳孔，她手中财务报表的装订针闪着幽蓝冷光。
办公区的顶灯就在这时全部熄灭。此起彼伏的惊叫中，我摸黑撞翻三张椅子才冲到工位前——电脑屏幕泛着诡异的荧光，开机密码输入界面显示着第27次错误尝试。
李明发来的加密文件正在U盘里跳动，我解锁时嗅到键盘缝隙残留的迪奥香水味。企业邮箱突然连续弹出七封垃圾邮件，发件人ID是乱码拼成的「LYX」。
「通风管道第三截弯折处。」我握着取证U盘冲进安全通道时，防火门重重拍在墙面的回声惊动了整栋楼的声控灯。指尖触到配电箱边缘黏腻的糖胶，那是张志强每天偷吃的润喉糖包装纸残渣。
咖啡馆遮光帘缝隙漏进的夕阳像把带血的手术刀。李明把拿铁推过来时，拉花已经坍缩成狰狞的鬼脸：「赵天龙在境外有二十七个空壳公司，最近三个月资金流水够买下半座城。」
我捏碎方糖的动作顿在半空，砂糖簌簌落在杯垫上拼出沈氏集团LOGO的轮廓。玻璃窗外飘过片枯叶正贴在「旺铺招租」的告示上，像极了财报上那个触目惊心的赤字。
「下周董事会改选。」李明镜片反光遮住了瞳孔的颤动，「老爷子说该见血的时候...」他拇指抹过杯沿水渍划出条笔直的线，「刀刃要够冷。」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张模糊照片——昨夜我蹲在配电室换监控硬盘的背影。第二条讯息紧接着跳出来：「小沈先生 我们聊聊？」署名是林雪瑶私密的emoji笑脸。
街角便利店传来关东煮沸腾的咕嘟声，我按灭屏幕时瞥见倒影里露出半张脸的金丝眼镜。赵天龙的心腹正在斑马线对面啃饭团，米粒粘在西服翻领上像蛆虫的白点。
暴雨就是在这时砸下来的。雨帘中黑色宾利的转向灯规律闪烁，三短两长——是二十年前母亲教我辨认摩斯密码时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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