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中元节,本是阴阳两界相交之时,活人祭奠逝者,祈求平安。可我,却因一时疏忽,将这祭祀的仪式抛诸脑后,引来了一场无法言喻的恐惧,如影随形……”
深沉的夜幕宛如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将整个城市紧紧包裹。路灯散发出昏黄的光晕,却被浓重的雾气无情地切割、扭曲,在湿漉漉的柏油马路上投下斑驳、模糊的光影,像是鬼魅的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泥土的气息,混合着纸钱燃烧后特有的烟火味,这味道并不呛人,反而带着一丝丝甜腻,像是某种古老的香料,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和不安。家家户户门前都摆放着祭品,闪烁的烛光和袅袅升起的青烟,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节日的特殊意义——祭奠亡灵。
我,李明,揉了揉酸胀发涩的眼睛,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疲惫地伸了个懒腰。墙上的挂钟,那古老的机械钟摆有节奏地摆动着,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时针和分针都已经指向了午夜十二点,这时间让人心悸。
“糟糕,竟然这么晚了。”我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懊恼和疲惫。
作为一家小型广告公司的职员,我已经连续加班了三天三夜,没日没夜地赶一个重要的项目。为了这个项目,我几乎把自己逼到了极限,每天只睡几个小时,靠着咖啡和浓茶强撑着。今晚,我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可以回家好好休息一下了,紧绷的神经也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我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办公室。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在回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又格外孤单。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这寒意并非来自夜晚的凉风,而是从心底深处涌出的,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隐藏在黑暗的角落里,正冷冷地注视着我,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我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加快了脚步,只想快点回到温暖的家中,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然而,当我走到家门口时,却发现了一些异样。按照往常的习惯,我出门时一定会关掉所有的灯,可现在,家里的灯却亮着,透过窗户,我看到客厅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连忙掏出钥匙,手却有些颤抖,钥匙插了几次才插进锁孔。“咔哒”一声,门开了,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是谁?”我大声喊道,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颤抖和不安。
然而,回应我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以及空荡荡的回音。我小心翼翼地走进客厅,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客厅里一片狼藉,我最珍视的那个古董木柜,柜门大敞着,上面的玻璃已经碎裂一地,在灯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芒。柜子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有我收藏的古钱币、有父亲留下的老照片、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都凌乱地堆在地上。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家里进贼了?可是,如果是贼,为什么只破坏了这个古董木柜,却没有偷走其他值钱的东西?
我强压下心中的恐惧,颤抖着手拨打了邻居王叔的电话。王叔是个热心肠的老人,平时对我颇为照顾。
“喂,王叔,我家里……我家里好像出事了……”我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电话那头传来王叔沉稳的声音,他似乎还没睡:“小明啊,怎么了?别着急,慢慢说。”
“我……我家的那个古董木柜,玻璃碎了,里面的东西也全都散落在地上……”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把话说清楚。
“古董木柜?”王叔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小明啊,今天是中元节,你……你是不是忘了祭拜祖先了?”
王叔的话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我。我猛然想起,今天是中元节,是祭拜祖先的日子。可是,因为工作太忙,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是啊,王叔,我……我最近工作太忙,把这事给忘了……”我愧疚地说道,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电话那头传来王叔长长的叹息声:“小明啊,中元节可是个大日子,你忘了祭拜祖先,他们会生气的。你赶紧去坟地祭拜一下吧,烧点纸钱,磕几个头,跟祖先们道个歉,否则……否则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啊。”
王叔的话让我心中一凛,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瞬间传遍全身。难道……难道刚才的异象,真的是因为我忘了祭拜祖先,惹怒了他们?
“好,好,王叔,我这就去,我这就去。”我连忙挂断了电话,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我手忙脚乱地从柜子里翻出一些纸钱、香烛和供品,这些东西还是去年中元节剩下的。我顾不上换衣服,穿着睡衣就冲出了家门。
夜色更浓了,雾气也更重了,路灯的光芒几乎无法穿透这浓重的黑暗。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通往祖先坟地的路上,这条路我从小走到大,闭着眼睛都能走,可现在,我却觉得这条路是那么的漫长,那么的陌生,那么的恐怖。
“这条路,究竟会通向哪里?”我喃喃自语,声音在空旷的夜里显得格外飘渺。我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深渊,每一步都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我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家门,那破碎的玻璃在月光下反射着令人不安的光芒,像是一只只诡异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我。
“希望……希望一切都能平安无事。”我低声祈祷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助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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