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环顾大帐,目光在每位诸侯间流转,突然停在公孙瓒身后,只见那里站著三人,容貌不凡,眼中透著冷峻与自信,嘴角似带著几分不羁的冷笑。袁绍眉头微皱,声音低沉却带威严地问道:“公孙太守,这三位是何人?”
公孙瓒微微一笑,向袁绍抱拳道:“这三人中,有一位是我自幼同窗好友。此人虽位居平原令,但乃汉室宗派,名震江湖。便是破黄巾的刘玄德。”
此言一出,曹操双眼一亮,靠前一步,惊呼道:“莫非就是那位剿黄巾有功的刘备?”
公孙瓒点头答道:“正是此人。”说罢,他轻轻拍了拍刘备的肩膀,向袁绍笑道:“此人不仅是我的故交,更是忠义之士。他早年出生于涿郡,虽屡遭挫折,却仍心系天下。若论本领与忠诚,他绝非泛泛之辈。”
袁绍沉吟片刻,目光带著几分审视上下打量刘备。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语气虽有些冷淡,却隐藏不住一丝认可:“既是汉室宗派,自然与众不同。来人,赐座。”
刘备略带迟疑地拱手退后一步,低声道:“末将刘备,身份卑微,不敢与诸公同坐。”
袁绍挥了挥手,语气中带著些许骄矜:“我并非看重你的官职或功名,我敬你,是因你出自帝室血脉。坐下吧,不必多礼。”
刘备再三推辞,袁绍却不容他多说,命人将座位移至末位,示意刘备落座。刘备逊谢一声,终于缓缓坐下,脸上难掩一丝压抑的羞涩与感慨。关羽与张飞分立左右,目光锐利,神情警觉,手按佩剑,威风凛凛地侍立在刘备身后。
探子匆匆进帐,满脸焦急地跪报:“华雄率领铁骑下关,手持长竿,挑著孙太守的赤帻,正在我寨前辱骂挑战!”
袁绍眉头一皱,眼中透出几分烦躁,冷声问道:“谁敢出战?”
话音刚落,袁术身后一员猛将跨步上前,抱拳道:“小将俞涉,愿为诸侯斩此逆贼!”
袁绍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点头道:“好!俞将军果然有胆气,速速出马,建功立威!”
俞涉应声而去,帐中众人屏息等待。未几,一名传令兵骤马而至,跪地慌报:“俞涉与华雄交手不到三合,被华雄斩于马下!”帐中众人一片哗然,神情惊愕。
太守韩馥神色不安,但仍强作镇定,拍案而起:“吾麾下上将潘凤,力敌万夫,愿为诸侯取此逆贼之首!”
袁绍一拍扶手,满脸期盼地说:“潘将军若出,定能大振我军之威!”随即命人传令潘凤上阵。
潘凤提著一柄巨大的开山斧,满面豪气,披挂整齐地跨马而去。帐中将领们互相低语,心中对这位“上将”寄予厚望。
然而,片刻后,又有斥候飞奔而至,脸色惨白,声音颤抖地报告:“潘凤尚未战满一刻,便被华雄一刀斩杀!尸首倒于马下!”
此言如同惊雷劈在帐中,众人面面相觑,无一言语,只有恐惧和压抑的叹息。
袁绍怒而拍案,脸色涨红:“可惜我那上将颜良、文丑未能赶至!若有一人在此,何惧华雄嚣张!”
正说话间,阶下突然传来一声低沉而雄厚的大喝:“末将愿往斩华雄首级,献于帐下!”
此声震耳,众人齐刷刷地转头望去,只见一人缓缓走出。此人身材魁伟,足有九尺高,丹凤眼如火,卧蚕眉如剑;面如重枣,须髯如长虹,随风而动,威风凛凛。声如洪钟般响亮,竟震得帐中众人无言。
袁绍微微皱眉,扫了一眼关羽,语带疑惑地问道:“此人是谁?竟敢在此放如此狂言。”
公孙瓒见问,起身一拱手,笑道:“此乃刘玄德之义弟,关羽关云长,昔日破黄巾之功多有此人之力。”
袁绍眉头更深,追问道:“如今官居何职?”
公孙瓒略显尴尬,但仍据实回答:“随刘玄德为马弓手,听从调遣。”
这话一出,帐中顿时一片静默,气氛微妙。袁术忽地一拍桌案,猛然起身,怒斥道:“荒唐!一个区区马弓手,竟敢在此放肆!汝是看我等诸侯麾下无人可用吗?竟容他在此胡言乱语!来人,将此狂徒赶出去!”
话音未落,曹操已站起来,步至帐中央,拱手向袁术一笑,语气却颇为凝重:“公路稍安勿躁。此人既敢自荐,必有过人胆识。不如让他一试,若败,责之不迟;但若胜,岂非助我等挫华雄之气?”
袁绍冷眼看著曹操,声音不冷不热:“操公此言有理。但一弓手出战,若被华雄轻易斩杀,我等颜面何在?岂不成了天下笑柄?”
曹操嘴角微微上扬,目光转向关羽,轻声道:“此人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华雄如何得知他是马弓手?”
关羽闻言,迈步出列,丹凤眼微微挑起,沉声一拜,语调沉稳有力:“若我不能取华雄首级,甘愿以首谢罪,无需诸位动手。”
关羽言辞坚定,语气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众人一时无言,目光纷纷投向袁绍。
袁绍沉默片刻,眼中透出几分复杂的情绪。他看著关羽,似乎在衡量其言辞真假。终于,他开口道:“既然你自请出战,那便给你一次机会!但若败阵,莫怪我大义灭亲!”
曹操命人酾热酒,将一杯端至关羽面前,微笑著说:“云长,此酒特为你壮行。”
关羽接过酒杯,并未立即饮下,而是抬眼望向操,沉声道:“将军,酒且斟下,待我取了华雄首级,再回来喝。”
语气如钢铁般坚定,言罢,他转身出帐,步履稳健,毫无半点犹豫。
帐中众人目送关羽走出,气氛凝滞,许多诸侯面面相觑,目光中既有疑惑,也有不屑。袁术轻哼一声,冷冷地低语:“区区弓手,不知天高地厚,看他如何自取其辱。”
曹操眉毛一挑,未作回应,目光却始终追随著关羽的背影,嘴角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帐外,关羽来到马旁,顺手提起长刀。刀光在月色下流转著寒芒,他轻拍战马鬃毛,跃身上马,挺直如枪。他的身影融入夜色中,似一尊不屈的战神。
马蹄声响彻夜空,关羽直奔华雄所在的阵地而去。
袁绍斜眼看著曹操,不屑地说:“操公也太高看这弓手了吧?怕是热酒凉了,也等不到人回来。”
曹操笑而不语,轻轻摇晃著手中的酒杯,酒香弥漫。他似乎全然不理会袁绍的讥讽,只静静等待著结果。
帐内的诸侯正沉浸在紧张的等待中,忽听得关外鼓声陡然大作,喊杀声如雷霆炸裂,震得大地似在颤抖。那声势宛如山崩海啸,让众人无不变色。袁绍皱眉起身,侧耳倾听,连语气都有些急促:“这喊声……是云长胜了,还是败了?”
袁术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怕是那弓手已成了华雄的刀下鬼,还能期待什么?”
曹操却悠然地放下手中酒杯,神色平静如水,嘴角挂著意味深长的笑意:“再等片刻便知结果。”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马蹄声,疾如风雷,片刻间已至帐外。鸾铃轻响,帐门大开,一人纵马而入,红脸青袍,长髯飘洒,正是关羽。
众人惊愕间,只见关羽翻身下马,手中提著一颗血淋淋的头颅,随手掷在地上。那头颅滚到袁绍帐前,正是华雄!鲜血尚未凝结,众诸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敌将华雄,已被斩。”关羽声如洪钟,语调沉稳,眼神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刚烈。
众人目瞪口呆,谁也说不出话来。那股狂妄与轻视的气焰,此刻尽数消失不见。袁术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竟再也不敢抬头看关羽。
曹操轻笑著起身,迎上前来,拍手赞道:“云长英勇无敌,果真非凡!这酒,刚好还是温的,请再饮一盏!”
关羽微微颔首,接过曹操亲手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他那稳重的动作与淡然的神情,让所有人都感到压迫,似乎斩将如同家常便饭,不值一提。
袁绍压下心中的震惊,勉强挤出几分笑容,转头看向曹操:“孟德此人,果真深藏不露。这样的英雄,实乃我等同盟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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