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撕裂空气的瞬间,我攥着半截输液架踉跄起身。
钢化玻璃的碎渣在警示灯下泛着血色的光,像撒了满地的红宝石。
左肩伤口渗出的血珠顺着指尖滴落,在金属地板上敲出断续的暗红色节拍。
"B区三层 containment breach!"
走廊尽头的对讲机突然炸响沙哑的男声。
我贴着墙根挪动,消毒水混着血腥气的味道刺得鼻腔发酸。
拐角处传来战术靴敲击地面的闷响,两个全副武装的安保正给电击棍充能,蓝紫色电弧在他们肩章上跳跃。
通风管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
我猛地抬头,看见金属栅格被人从内侧推开半掌宽的缝隙。
微型通讯器滚落脚边,耳麦里传来带着电流杂音的女声:"接住!七点钟方向安全通道,三十秒后爆破!"
枪栓拉动的金属摩擦声在身后炸响。
我侧身滚进消防柜阴影里,肾上腺素飙升让视网膜边缘泛起诡异的蓝光。
消毒柜玻璃映出三个战术头盔的反光,他们胸前的鹰隼徽章被应急灯照得忽明忽暗。
"他带着β型抑制剂数据!"
领头的安保突然对着耳麦低吼,
"宁可击毙也不能..."
话音未落,承重墙突然炸开蛛网状的裂纹。
混凝土碎块混着催泪瓦斯的白雾喷涌而出,防毒面具都遮不住的薄荷味刺激得人眼泪直流。
穿迷彩服的身影从硝烟中探出半张脸,战术匕首的寒光划开烟雾。
"跑!"
她拽着我手腕冲进逃生梯,身后传来霰弹枪轰开防火门的巨响。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楼梯扶手上每隔五阶就嵌着个猩红的数字——17F,16F,每个数字都在视网膜上烫出焦痕。
负二层的冷库门虚掩着,显示屏泛着幽幽绿光。
反抗军女人突然把我推进去,自己反手甩上门栓。
低温白雾中漂浮着上百个圆柱形培养舱,淡蓝色液体里蜷缩着皮肤透明的实验体。
7号舱体的标签被指甲划出潦草字迹:C-2174号样本,脑机接口过载测试第47次。
"他们用死刑犯做意识上传实验。"
女人用枪托砸开控制面板,扯出捆缠绕着神经接线的数据盘,
"上周送来的三批'耗材'里,有六个是失踪的义体医生。"
她说话时颈侧植入体闪着不规则的紫光,像接触不良的老旧灯管。
全息投影突然在冷库中央炸开,人工智能女子的裙摆化作万千数据流。
"认知偏差率87%,建议执行记忆清除协议。"
她瞳孔分裂成无数六边形晶格,声线里混入尖锐的蜂鸣。
冷藏柜的金属外壳开始高频震颤,我后槽牙的填充物突然迸出电火花。
女人甩出电磁脉冲手雷的瞬间,我瞥见通风管里垂落的神经导线。
那些浸泡在培养液中的大脑突然集体抽搐,数千个电极同时迸发的蓝光把整个空间染成诡谲的靛青色。
爆炸冲击波掀翻了三台备用发电机,跳闸的火花中浮现出地下五层的结构图。
"中央控制室在排水系统后面!"
我拽着快要昏迷的同伴爬进检修通道。
防水服被铁丝网扯开豁口,污水混着冰碴灌进领口。
黑暗中亮起六对红外线光点,机械犬的液压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女人突然扯开战术背心,露出锁骨下方狰狞的烧伤疤痕。
机械犬的电子眼骤然转为琥珀色,她趁机把神经毒素注射器扎进它们的主控电路。
"旧型号的敌我识别码。"她抹了把脸上的油污,"两年前我逃出实验室时..."
枪声在排水管道里炸出连绵的回音。
我攥着抢来的电击棍捅进安保的防弹衣接缝处,焦糊味混着惨叫在密闭空间里发酵。
控制室的量子计算机阵列泛着幽蓝冷光,全息投影女子正将意识流导入某个深空频段,她发梢的数据链突然具象化成实体电缆朝我们缠来。
"就是现在!"
同伴将EMP装置砸向主散热口。
我对着神经交互接口连开三枪,弹孔里喷出的不是火花而是暗红色有机溶液。
整栋大楼的照明系统开始频闪,安全门的液压锁接连爆开,应急广播里传出扭曲的圣歌旋律。
当我们撞开最后一道气密门时,凌晨三点的雨水正冲刷着霓虹灯牌。
反抗军的悬浮车擦着激光网掠过楼顶,探照灯在积水里照出无数个破碎的光斑。
我回头望向开始倾斜的寰宇科技大楼,顶层的玻璃幕墙正逐层炸裂,像一场倒着坠落的光雨。
"他们会在72小时内启动备用主机。"
女人给脉冲步枪更换能量匣,车载电台突然收到段加密波段。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断续的节拍,后视镜里,某个长着机械义眼的男人正对着耳麦低语,他风衣下摆露出半截熟悉的鹰隼徽章。
评论 0 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