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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我握着炭笔的手在素描纸上簌簌抖动，铅笔灰沾满了指节。画架上歪歪扭扭的向日葵活像被雷劈过，第十三次循环里，我的绘画水平依旧停留在幼儿园阶段。窗外的蝉鸣突然卡带般停滞，当秒针划过十二，熟悉的灼烧感又从脊椎窜上来。
"又失败了。"我对着空气喃喃，看着自己掌心的铅笔茧在重启后消失。但这次有些不同，当我下意识去够调色板时，手指竟自动摆出了握笔的正确姿势。颜料盒里钴蓝色的反光晃得我眯起眼，忽然记起上上次循环里美院教授说过的话："观察阴影要像抚摸情人皮肤般细致。"
图书馆顶层的击剑室弥漫着金属汗味。第十五次循环，我的佩剑第32次挑飞了陈教练的武器。老头揉着手腕苦笑："你小子这周进步也太邪门了。"我没告诉他，这招反手突刺我练了整整七个循环日，有次还被剑柄硌断了尾指。
救下李瑶那天暴雨倾盆。这个总躲在美术室角落的转学生原本该在三点二十分被坍塌的雨棚砸中，当我拽着她滚进花坛时，泥水顺着她发梢滴在我校徽上。她颤抖的睫毛扫过我脖颈："你...怎么知道那里会塌？"
三天后的循环里，本该空荡的化学实验室传来爆炸声。我踹开门时，李瑶正跪在血泊里抱着半截焦黑的手臂——那是她为了研制抗癌药偷做实验的哥哥。浓烟呛得我泪流满面，原来命运的馈赠早就在暗处标好了价码。
小雅把草莓蛋糕上的蜡烛换成第99根时，我们正躺在天文馆的穹顶下。"要是永远停在这一天..."她忽然翻身咬住我耳垂，温热的呼吸裹着香草味，"你会不会腻到把我推下陨石坑？"我数着她睫毛上跳动的星光，喉咙像塞满了晒干的雏菊。
古籍室霉味钻进鼻腔的刹那，我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那本《永劫录》藏在《金瓶梅》封皮里，泛黄的绢帛上用朱砂写着："破局者当历三千相，然每改一因，必承百倍果报。"窗外惊雷劈落时，书页间的血手印正在褪色。
小雅冰凉的手指划过那些诡异符号："你看这个六芒星图案，像不像你后颈的胎记？"她呵出的白雾在玻璃窗上凝结，我们呼出的热气在冰花上织出密密麻麻的循环纹路。楼下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这次是校长室的窗户在冒黑烟。
当我第27次冲进火场背出教务处主任时，右腿传来熟悉的骨折剧痛。浓烟中浮现李瑶扭曲的脸，她手中的汽油瓶还在滴答作响："为什么只救他们不救我哥？"我瘫在滚烫的地砖上苦笑，终于明白书里"百倍果报"的真正含义。
小雅在急救室外攥碎了我的素描本。她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向日葵花瓣上，把那些歪扭的线条染成诡异的橘红色。"下次循环开始前..."她突然扯开我病号服，牙齿狠狠磕在我锁骨，"我要你记住这种疼。"
我望着心电监护仪归零的绿线，在意识消散前数到第214次心跳。这次重启时后颈的灼烧感格外强烈，仿佛有滚烫的烙铁在皮肤上刻写新的轮回密码。窗外飘来焚烧纸张的焦味，图书馆方向腾起的浓烟正在暴雨中舒展成螺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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