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意思,我也养不起神仙。不是说要见洛涤尘吗?我明天就将你还给他。”
碧晴白了他一眼,碗一磕,就钻进了被窝。这回轮到朴暨宰踟蹰了。
他磨磨蹭蹭洗完了仅有的两个碗,又去喂了一遍鸡,擦了一遍桌子,扫了一遍地,可碧晴裹着被子露出的视线还是落在他身上不曾移动。
待夜色已浓得透出墨来,朴暨宰才开始拼了两条板凳,准备仰上去凑合睡。
床就一张,被子就一条,他紧缩着身子,蓦地怀念起往日每晚怀里抱着的毛茸茸的大白狐狸。
一声轻咳,是碧晴发出的,提醒朴暨宰她又知晓了他的心思。朴暨宰顿时连耳后根都红了,这种事儿,也太尴尬了。对了,明天上山,定要问问掌门,该如何解除血契。
碧晴掀开被窝,很淡定地问:“你为什么不上来?”
“呃……男女授受不亲。”
“我是神仙,你是凡人,你们修道的不是还有什么双修之术吗?我可以渡点仙泽给你。不过你这床也太硬了,估计双修后也涨不了多少能耐。”
朴暨宰从板凳上栽了下来,脸红得像地里熟透的番茄:“你……你……你从哪儿学的……这话女孩子不可以乱说的!”
“我都说了我是神仙了,哪有那么多该说不该说的。快点上来,不然我继续说喽,我还是狐身的时候看过村头打铁的半夜爬张寡妇家的墙,然后我就看见——”
话还没说完,朴暨宰就上了床,紧贴着床边,随时都能掉下去一样:“这下,可以睡了吧。”
“这是最后一晚了,明天就要去涤尘那里了。”碧晴决定再享受一下往日的怀抱,便往朴暨宰身上凑了凑,嘴里不自在地说着:“我冷。”
那聒噪讨厌的人破天荒地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臂环住了她。
翌日,狂风大起
碧晴跟随着朴暨宰上山,走累了又撒娇讨背了一段路。碧晴一想到马上要见到一见钟情的涤尘了,小心肝跳得突突的。
可后来的状况着实出乎碧晴的意料。从一进崇青派的大门时,所有人投来的眼神都非常奇怪且不善。
她竖起狐狸耳一听,貌似他们悄悄耳语的是:
“这狐妖胆子倒挺大,自寻死路来了……”
“朴暨宰真是什么都敢收,也不怕被妖精吸干了精血。”
“哈哈哈,所谓死也要死得风流,就是如斯了。”
“朴暨宰带狐妖来找洛师兄,是故意的吧,明知道洛师兄最痛恨一切妖怪。”
碧晴的嘴角不由得撇了一下——我不是狐妖啊,我明明是狐仙啊。她有些委屈得想哭。
耳朵上一热,是朴暨宰用双手堵住了她的耳朵:“冬末春初是最冷的时候,今儿个风这么大,真是要冷死了,我给你暖暖。”
好蠢的借口。碧晴垂下眸子,心里道:朴暨宰其实挺好的,如果没有涤尘,我也许会爱上他吧。
朴暨宰突然松开了手,然后别过头去:“唉,这个洛涤尘怎么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他通红的耳后根出卖了他,原来,血契不知不觉中让两人紧紧相连。
风还在狂刮着,可突然到来的一切却比风刮在脸上还疼——
洛涤尘来了,持着一柄罕见的宝剑,宝剑上闪着熟悉又陌生的光,不歪不斜朝着碧晴刺去。
碧晴睁大了眼,那一面之缘的温柔男子,如今怎么变得如此暴戾?她愣在原地,眼看着宝剑向她刺来。
她没有感觉到疼痛,再定神看,原来是朴暨宰用手握住了那把剑身,血滴了下来,但他握紧的五指不曾松懈。
嘴里还不羁地说道:“洛兄,这见面礼也太酷了吧,你知道她是谁吗?”
洛涤尘本来温和如水的面孔此时就像一副棺材板,声音冰冷透寒:“悬情宝剑从今早就一直在动,原是它预感到今天要斩妖。朴暨宰,你是傻了?护着一只狐妖干什么?”
朴暨宰耸耸肩:“小爷我可记得你当初说过的话,说她确实是你的,对吧?男子汉大丈夫怎可食言?”况且,她一心想要跟的就是你。
“朴暨宰,我们的职责是斩妖保民,修炼升仙。你知道你为什么被掌门赶走吗?你算算你到底手刃过几只妖?好吧,这次这只让给你。”洛涤尘将悬情宝剑松开,“你去,杀了她。”
印象中一见钟情的男人,手里放着三颗红浆果问她:“小狐狸,你是饿了吗?”
那好看的薄唇上,还留有浆果的殷红,可为什么,同样一张唇,却能吐出这么残忍的字眼?
他要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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