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一路行至荥阳,当地太守徐荣早已迎接。李儒拱手道:“丞相,洛阳初弃,恐有追兵,宜做准备。可令徐荣伏军于荥阳城外的山坞险地,若敌军赶来,先放过前队,待我亲自迎击,打乱其阵脚后,伏兵再从后截杀,务求全歼,令后来者不敢再追。”
董卓听罢,捻须点头:“此计甚妙!”随即吩咐徐荣依计而行,又命吕布率精兵殿后,保护大军西撤。
吕布挥军行至半途,忽有探子来报:“曹操一军已近!”吕布冷笑,勒马道:“不出李儒所料,这些鼠辈果然追来了!”他当即下令,将军马列阵山间,旗帜翻飞如烈焰,铁甲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曹操领军赶至,见吕布摆开阵势,怒声喝道:“逆贼吕布!董卓劫迁天子,逼民流离!你还敢助纣为虐?”吕布长戟一指,哈哈大笑:“曹孟德,背主叛国之徒,也配在此大放厥词?今日便教你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未落,夏侯惇拍马挺枪,疾如闪电,直取吕布。两马相交,枪戟如龙,战不数合,左翼忽然喊声大起。李傕带一军从侧翼杀来,长枪密集如林,杀气腾腾。曹操急命夏侯渊率兵迎战。然而右边又传来惊天喊声,郭汜引军蜂拥而至,曹操再令曹仁阻敌。
三路敌军合击,吕布如虎入羊群,横扫千军,画戟挥舞间,铁甲军士接连倒下,夏侯惇渐渐支撑不住,怒喝一声,回马疾退。吕布冷笑:“鼠辈,焉能逃脱!”他领铁骑猛追,一时间曹军兵败如山倒,尸横遍野,哭喊声震天。
曹操回望荥阳,只见火光冲天,后方追兵紧逼,无奈率馀部败退。行至一片荒山脚下,夜已深,皎洁月光映照残兵狼狈之态。曹操喘息著翻身下马,目光如炬,扫过聚拢的残兵断将,冷声道:“吾与董卓势不两立!今日虽败,来日定让逆贼血债血偿!”
夏侯惇一身尘土,垂首愧言:“主公,末将无能,未能挫吕布锋芒,致军败阵亡!”曹操拍马鞭重重砸在地上:“吕布勇则勇矣,无非匹夫之勇!我等兵疲马乏,暂且整顿,待重整旗鼓,定让那三姓家奴付出代价!”
士兵们拢起营火,点燃火把,整顿武器,重振军心。然而山谷间,隐隐有响动传来,似远处敌军的蹄声,夜幕下,危机未退。
士兵们刚准备埋锅造饭,忽听四面喊声震天,矢石齐飞,徐荣伏兵从山坞中杀出,刀枪如林,直扑曹操大营。操大惊,急忙翻身上马,带著几个护卫奋力突围。身后喊声如雷,杀声四起,硝烟弥漫。操策马夺路,正迎面撞上徐荣。荣冷笑一声,拉满长弓,箭如疾雷般飞射而出,正中曹操左肩。操闷哼一声,咬牙忍痛,不敢停留,拼命催马向前。
转过山坡,忽有两个伏兵从草丛中窜出,长枪齐发,直刺座马。操的战马中枪嘶鸣,前蹄高扬,随即轰然倒地,将操掀翻在地。操顾不得疼痛,正欲起身,却已被两名敌卒按住,一柄钢刀寒光闪闪,抵在他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怒喝从远处传来:“放开我主公!”随即一骑疾风般掠来,刀光霍霍,快如闪电。两名敌卒尚未反应过来,已被当场斩杀。来人跳下马,扶起曹操,关切地问:“公无恙否?”操抬头一看,竟是曹洪,眼中涌起热泪:“贤弟救我一命,操无以为报!”
洪挥手示意:“公快上马!此地不可久留!”操摇头道:“贼兵如狼,若追上来,汝将何以脱身?”曹洪斩钉截铁地说:“天下可无洪,却不可无公!速上马,毋再犹豫!”操见他意志坚决,终于翻身上马,声音哽咽:“若吾曹孟德能再生,必当记汝此恩!”
曹洪脱去自己的铠甲,拖刀护在马后,与操一同奔逃。四周喊杀声愈来愈近,乱箭如雨般飞来。洪将操护在马上,边跑边吼:“放箭也得追得上再说!”终于,他们逃出重围,直至天边渐露鱼肚白,操已精疲力竭,马力将绝。
前方忽然现出一条湍急的大河,水势汹涌,无桥无渡。操目光黯然,喃喃自语:“命数已尽,不可能再活!”曹洪却毫不犹豫,扶操下马,脱去袍甲,将他背在肩上,毅然跳入冰冷的河水中。河水刺骨,洪咬紧牙关,步履蹒跚,涉过水流最深处。刚刚抵达对岸,身后的追兵已至河边,喝骂著放箭。洪将操推向岸边的树丛,自己奋力挡在前面,挥舞手中的刀格挡箭矢。
天色渐明,操狼狈不堪,已然虚脱。他与洪仅能互相搀扶著,拖著沉重的步伐,在荒野中行了三十馀里,终于找到一处小土岗躲避。然而片刻未歇,远处喊声又起,旌旗翻飞,竟是徐荣带著一彪人马,从上流渡河追击而来。
曹操一声长叹:“我曹孟德今日真是命该如此,难逃一死!”洪眼中露出决然之色:“公莫慌,洪还有一命可挡!”正说话间,徐荣的旗帜越来越近,杀气已逼至眼前。
曹操正仓皇无措,只见一队骑兵飞奔而来,旌旗翻舞,铁甲闪烁。为首两将正是夏侯惇与夏侯渊。惇一声怒吼:“徐荣贼将,休得伤我主公!”声如雷震,气势如虹。徐荣见状,冷笑一声,舞枪迎战:“来得正好,今日连你夏侯兄弟一并斩了!”
夏侯惇不答话,策马疾驰,丈八钢枪疾如骤雨,直取徐荣咽喉。二人交马,枪来戟往,斗得砂石四飞。徐荣枪法狠辣,连连进攻,惇却沉著冷静,架开攻势,寻隙反击。十数合后,徐荣马失前蹄,身形微斜,惇瞅准机会,一枪刺出,锋刃直透心窝。徐荣仰天嘶吼,鲜血如泉,翻身落马。
徐荣手下见主将被斩,士气全无,纷纷弃甲逃命。夏侯渊带队直追,将残敌杀散四野。硝烟尚未散去,曹仁、李典、乐进率后续军队赶到。见曹操满身血污、脸色苍白,几人忙下马行礼,惶急问:“主公可有大碍?”操摆手,神色惨然:“多亏汝等及时赶到,吾今日方保得一命!”
夏侯惇扶住操,眼中满是怒火:“主公何至落此地步!董卓之逆贼,何日方休?”曹仁抱拳道:“如今残兵已聚,我等当护主公撤回河内,整顿兵马,再与卓贼一决高下。”
操默然点头,转望天边,目光幽深:“董卓劫天子,迁百姓,焚宫阙,毁陵墓,今又派兵追杀于我,豺狼之心,何其毒也!”说至此处,双拳紧握,眼中火焰燃起,“待我养精蓄锐,终有一日,必将卓贼碎尸万段,以平天下!”
众将齐声应诺,扶曹操上马,整队而行。残兵仅馀五百馀人,个个面露疲态,却在将领们的激励下强撑士气,列阵回撤至河内。
董卓闻徐荣战死,大军被击溃,怒不可遏,命吕布加强后方防守,自己则率主力大军直奔长安而去,暂避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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