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李常言又进入了双目放空的模式。
肃宗千六年的时候,镇南王朱康造反。
来势汹汹,李装身为太子,主动请缨做了先锋官。
那时他经验尚浅,白日里跟战场老将和幕僚们商讨行军布阵,晚上和士兵们一起躲在帐篷里吃伙食,研习兵法。
纵使他殚精竭虑,但战场风云依然变化无常。
到底是年轻人血气方刚,在一次小攻坚战中,李常言一群人马不慎落入了敌方陷阱。
耳旁风声呼啸,四周兵荒马乱。
有人在混乱中快速说了句:“卫王来了”。
李常言还没听真切,就被人一脚踢下马,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是躺在一口棺材里,棺板没钉死,有气孔能呼吸。
李常言正想着是谁救了他时,隐约听到外间有人谈话,似乎是碰上了城门守卫盘查。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呼天抢地:“我家死鬼去的早啊!活着的时候磨牙打嗝带放屁,这死了还满身毒疮流脓水……”
说得人一阵恶心。
“行了行了你快走。”
到了郊外,棺板才被人打开。
入目的第一眼,李常言惊了,怎么会是这个被他屡次刁难的家伙?
“你不在宫里陪读,跑这儿干什么来?”李常言头疼,这人到底知不知道战场有多凶险?
谢芳离却笑得见牙不见眼:“我是跟李襄来的。我现在是他的幕僚。”
“李襄人呢?”
“满城搜捕你呢。”谢芳离斜睨了某人一眼,“天高皇帝远。被他抓到你可就完了。”
李常言再傻也知道她话里意思。
那时他和李襄在朝堂上早已势如水火。又盯着她瞧了半天:“你既然是李襄的幕僚,为何要帮我脱困?”
“闲得蛋疼咯。”谢芳离小声嘀咕一句,脚尖在地上画圈。
李常言听不真切,也不追究,又有些担忧,“你私自放我,回头李襄怪罪下来怎么办?”
谢芳离闻言,勾唇一笑:“担心我?放心。我能把破敌之计教给李襄,这逃生之法自然不在话下。倒是你,还不快走?”
“凭你?”李常言挑眉,话语里满满的鄙夷,“叛军扎营在山窝腹地,我军多次诱敌皆不成功。我倒想知道,谢大人有何高招?”
谢芳离见他一副打死不信的样子,也懒得争辩。伸手朝他腰间挠了两下,李常言一怔,没有说话。随后又被她挠了几次,李常言恼了,将她作乱的手打下去:“你干什么!”
谢芳离两手一摊,“就是这样咯。”
“什么?”
“还不明白?”
这回换谢芳离甩他大白眼,“他不出来是因为你骚扰得不够。将军队化整为零,时不时去贼窝附近骚扰一下,次数多了,自然就恼了。
等他派军队过来,散兵见势就撤,时日一久,看他还沉得住气?沉住气也无用,咱们照样可以用这法子将他们蚕食鲸吞,不信他不出来。”
李常言听了傻眼:“还有这种流氓打法?”
谢芳离扶额叹气,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有伟大领袖的成功经验,这仗简直是送分题。
“你这脑袋瓜真不灵光。我只挠了李襄两下他就懂了,可我挠了你五次。”她蹲在李常言身前,伸手挥了挥。
李装被踢下马时伤了脊柱,下半身暂时性瘫痪,无法行走,一路只好靠谢芳离打点。
到了临阳城下,却犯了难。李常言身无长物,临阳守城又不识太子,不肯放行。
出人意料的是,谢芳离居然搞定了这桩难事。
李常言还以为她施了什么妙计,喜出望外,正想挖李襄墙脚,却见她大摇大摆站在城墙上,高兴地挥了挥手中的东西。
专属于他的明黄色布料,是他的亵裤!
谢芳离,你真是……好的很!
随后,在满城将士诡异的目光中,李常言摇着轮椅进了城门,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谢芳离……回宫以后有你好看!”想起他的一世英名就此毁于一旦,李常言暗暗咬牙。
李常言从浮罗宫出来以后,一直魂不守舍。
身子摇摇晃晃得像被人抽走了魂魄,刘贵一路小心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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