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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面对那个鬼差的自爆行为，小没和水苏的反应同宋不难一样都不是很理解，他们尝试分析但以失败告终。小没在群里嘀咕说是不是他跟其他人不熟，宋不难对这个猜想保持赞成态度。
【感觉昨晚叫你过去那位脑子不是很好使。】小没吐槽道。宋不难对其跟自己谈条件时的态度疯狂输出，表示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其他鬼差说话只是听不出情绪，但内容怎么都会顺着自己，这位倒好，见也没见过就要求他去做什么。
【自信点，这人就是脑子不好。来找我居然不用自己的空间，在我的梦境里大放厥词。还跟我自爆了这医院地下延伸段的情况，是服气的。】
他们三人在自己的小群中笑成一团，连带着其他鬼差的名声都一起败坏了下。本来还顾忌水苏也在，结果人家表示自己还没下去，不算在所谓正式鬼差之中。
【被小哥看到群内容绝对又来敲我脑袋。】宋不难乐呵的模样引起辛夷注意，早起的人递过来温水问他在高兴什么。放下手机，宋不难也不隐瞒，直说自己的小伙伴们传来消息，这医院地下还有三四层需要调查。
“先把四楼东边的情况摸清楚吧。”辛夷看向宋不难。被注视的人点头表示明白，说今晚七点的时候自己会和小没一起去调查。
白天的工作再度重复你说我听的过程，宋不难坐在墙边享受着从小没手中抢回来的零食，发现林玲没有来上班。办公室里其他两个医生也换了面孔，表现得不冷不热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小没所在倒是热闹，变成两个生龙活虎的姑娘，没有病患的时候还能自娱自乐，四个人在办公室其乐融融。只不过按照水苏的说法，是新生医院里的人有点坐不住了，才想用这种手法让他们放松警惕。
【不过，为什么还没看到铜币呢？】宋不难仔细观察早上走进门诊的每个病患，哪个都不是自己见过的面孔，翻看那份名单，铜币的名字就在里面并且后面医生名是辛夷的假名。
【先等等吧，距离下班还早呢。】小没发来个无奈的表情，说自己连着好几天如此有规律的上班工作，感觉心情和身体都受到了多重打击。
【我什么时候这么规律过，浑身难受。】作为自由职业者的他们当初就是因为不乐意按部就班生活才选择这份工作。现在虽说只是暂时规律，也已经给他们几个都带来不小的影响。
宋不难对小没说的难受感同身受，平日里梦境探险结束后能在家里好好休息，现在夜里干活白天依旧，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在抗议了。
他俩就在群里大肆吐槽着规律生活的坏处，连帮着辛夷做听诊记录都忘记，直到玩手机到脖酸背痛时抬头活动，才看到身边人那掩藏不住的无奈表情。放在桌上的手机界面赫然是聊天窗口，上面一只挥舞着胡萝卜打人的兔子表情包十分瞩目。
“我是真不习惯。”他凑上前悄声解释，得到男人了然点头的回复。紧接着病人走近，他抬头问候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比初见战斗时看上去憔悴虚弱许多的铜币呆滞地坐在他们面前，一个穿着朴素面容枯槁的女人小心翼翼递过来病历本，与铜币的样貌有着六分相似。
从铜币的状态来看，他已经不具备辨认他俩的能力。宋不难给辛夷使眼色让他正常问诊，其他的什么都别管。与此同时他偷拍下铜币的状态发去群里，让水苏判断下这个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们询问的每个问题都由女人代为回答，坐在旁边的铜币连半分眼神都不曾分给他们，偶尔会对几个词语有反应，但也只是微微挪动一下脑袋转瞬又回到呆滞状态。
【失魂了。】水苏很快回复，宋不难清楚这个答案的意思。他假借观察身体情况的名义去触碰铜币，在他身体上闻到熟悉的死气，并清楚感觉到坐在这里的只是一具空壳。
【看来是我们想多了，这个人会被送过来不是用以探查我和辛夷的身份，而是纯属被当做容器。他的魂离体至少五天以上，已经没有半分人气了。】
辛夷告诉女人他儿子需要住院观察，眼神本就无光的人一瞬间失去所有颜色，仿佛整个人都枯萎掉。她脸上肌肉在抽动，嘴唇哆嗦许久最终没能说出话来，接过病历本后苦笑着叹息道：“唉……这就是命吧。”
女人离去的背影比来时更为佝偻，失魂的人就任由她拉扯着缓步向前，直到门被关上，辛夷才听到宋不难在旁边叹气，自言自语地说可惜了。
“可惜？”他转头去看，那双明亮的眸中有着说不清的情绪，更多透露出的惋惜。
“他才二十七岁，就因为走错路变成了这样，从他母亲的情况看，这些年没少操心。大好的年级，还不可惜么。”宋不难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让辛夷觉得陌生的成熟，然而也是在这种时候，才能让他想起来眼前人也已经三十岁了。
“你很在意？”这几天的问诊中宋不难几乎没有对任何病患有过感慨，最多是借着病情说说分析，这般感性的情绪倒是第一次见。
被问到的人哼笑，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墙上，眨眼的功夫已经收起所有情绪，回答说自己只是可惜圈子里又少了个能干活的而已。
“不瞒你说，我对所谓生离死别，没有多少感觉。可惜他，不过是可惜别人为他付出的心血而已。现在很多家庭都只有一个孩子，心不齐的还则罢了，爱意深些的，无异于灭顶之灾。”
或许是宋不难说这话的表情过于认真，辛夷一时有些失语，他不知自己还如何理解这番话，就试图从对方的神情中读出点什么。他看到了宋不难眼中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无所谓，印证这番话源自于他的真心。
“我本觉得你很重感情。”他俩的聊天声音很小，并未引起前面两个人的注意。辛夷说罢这句话就被宋不难回以惊讶的目光，他看到对方的笑容绽放，连眼尾都有了纹路。
宋不难说：“当然重感情，但不是对陌生人。我不会把自己的感情浪费在不必要的人身上，感慨归感慨，其他都只是谈资而已。”
哇哦。辛夷感到意外。他默默在心中消化着宋不难的话，发现自己对他的认知又多了点色彩，不过这次的颜色比较灰暗，冲淡了曾经那鲜艳的记忆。
他俩没再说小话，宋不难也看出来自己的真实情绪表达让男人心生纠结，便懂事地缩回墙边，用手机给对方留出消化的时间。
他没有瞎说。自己从事这工作的十几年中已经见过形形色色的离别，甚至亲手送走过亲朋好友。最开始还会因为这些事而流泪伤心，但后来他发现所有悲伤最后都只会让自己难受。离去就是离去，如果对方没有丝毫留恋，变成自由灵魂后也不会回头看向还活着的人。
然而面上总是冷酷无比的辛夷，反而比他更加注重感情，平时说话间流露出的感性情绪，让宋不难都无法明白。在他认知范围中，辛夷这种人不该拥有那么多的同理心才对。太过感性对执行任务只会产生负面影响。
或许是因为家庭原因吧。宋不难这样开导自己。
【铜币病房被安排在四楼东边的左手第四间，晚上去调查时注意一下。】水苏和小没一边在大群中商量着晚上潜入东边的方法，一边在他们三人的小群中分享晚上要注意的事项。
原本今晚值班的只有水苏一人，但不知为什么辛夷突然也被算在其中。通知这则消息的医生说话时面带笑意的模样让宋不难很不舒服，总觉得这人眼神鬼祟有大问题。
而这样安排后，能够在七点到七点半之间去东边调查的人就剩下宋不难和小没，水苏在小群中千叮咛万嘱咐地说一定不要逞强，感觉不对劲立刻离开，半秒都不要多等。
【虽然禁制已经破开，但那里面有其他东西，你们肉身进入，很容易遇到危险。】面对水苏的叮嘱，小没接上了话茬，说他感觉那里面会出现鬼差的可能性不大。
【应该是被改造后特别能打的那些无神人巨多，他们对其特别看护，无非就是想在用时可以随时派遣。那些人确实难对付。】宋不难还记得自己在树林中遇到的那个，招数狠厉每个动作都往死路上逼，稍不注意就会被伤到。
那次要不是自己技高一筹，说不定还真会被偷袭成功。
而诊室在接诊铜币之后又变得门可罗雀，坐在他们前面的两个医生已经窝进椅子里开始放空，唯独辛夷面无表情地端坐在电脑前，看不出在思考什么。宋不难对自己方才说的话进行反思，并不觉得那些内容有什么难理解的地方。
是打击到他了？他挠挠下巴，发现自己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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