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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10）
几天后的半夜3点，我刚刚睡着，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是李闯。
「老秦！DNA检测结果出来了！赵路明的DNA跟案发现场水杯上的DNA完全一致！就是他了！」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证据链完整了吗？」
李闯的语速很快，「根据林晴的证词和调查的结果：第一，赵路明有犯罪动机；第二，二十年他给警方提供的不在场证明全是漏洞；第三，他当时就住在对面的楼里，有便利的作案条件；第四，他对案发时的细节知道得太清楚了，证明他当时就在现场；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现场留有他的DNA！这些证据，足以申请逮捕令了！」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收网？」
「现在！」
……
第二天下午，我站在观察室，透过单向玻璃，看着审讯室里的赵路明。
他已经经过了将近10个小时的审讯，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有点神经质，现在的赵路明显然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证物袋，里面是那根用来勒死林雯的小提琴弦，在荧光灯下泛着幽幽的光。
我盯着它看了很久，仿佛能看到二十年前它缠绕在林雯脖子上的样子。
突然，赵路明大叫一声，捂着脸嚎哭起来。
他突然就认罪了，说想尽快结束这二十年来的折磨。
审讯结束后，一脸疲惫、胡子拉碴的李闯回到办公室，看到我也在，他走过拍了拍我的肩膀，「赵路明全撂了，二十年啊！这桩悬案终于破了！老秦，多亏了你！」
我笑着递给他水杯，他接过去猛灌了几大口水，然后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说，「你猜，我们在赵路明家发现了什么？」
「什么？林雯的东西？」
「那家伙的书房里，整整一面墙都是林雯的照片，有很多一看就是从对面楼上偷拍的。每张照片上还标注着具体日期和时间……真够痴迷的……」
走出警局时，天色已经微微暗了。
我掏出手机，给《虚假谋杀》的平台编辑发了一条消息：
「我想我知道这个故事该怎么结尾了。」
（11）
林雯案的相关卷宗和最新证据很快就递交了检察院，二十年的悬案终于尘埃落定。
包间里，专案组的成员们说说笑笑，难得轻松，都喝得不少。
「今天是庆功，来，老秦，我敬你一杯！」李闯端起酒杯，一张脸通红通红的，「要不是你，这案子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
我正要倒酒，坐在对面的小警员突然开口，「秦哥，其实我一直挺好奇，怎么会这么巧合呢？你的小说刚好就跟林雯案神似，又刚好就被赵路明看到了……」
「什么巧合？这就叫天网恢恢！」李闯一巴掌呼到小警员头上，「不过哈，一开始我还真有点怀疑老秦呢，哈哈哈哈哈好在你的DNA没比中，来来来，我自罚一杯！」
我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白酒滑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烧感，烧得我心口发烫。
酒过三巡，我喝得也有点多了，起身走出包间，就着夜色点燃一根烟。
「想什么呢？」李闯不知什么时候晃晃悠悠走到我旁边。
「真没想到赵路明这么快就认罪了……」
「铁证如山，挣扎也没用。案子结了，你的小说打算怎么结尾？」李闯喝多了，说话都有点大舌头。
他掏出一根烟，我打着打火机给他点烟，「结尾嘛……凶手伏法，真相大白，正义得到伸张，多好。」
「这结尾太普通了吧？可不像你的风格！」李闯眯着眼睛，嘿嘿笑个不停。
「你也喝太多了吧……」
（12）
深夜，我回到家，酒意上涌，掏钥匙的手都有些发抖。
屋里一片漆黑，只有书房的电脑屏幕还亮着幽幽的光。
我没有开灯，借着这一点光走到书桌前，摸索着打开右手边的抽屉，手指触到了一个熟悉的触感。
是那副旧手套。
我慢慢戴上手套，感受它完美的贴合感。二十年了，尺寸依然那么合适。
我走到镜前，从镜子中我似乎看到了当年那个冲动的少年，在深夜戴着帽子和口罩，敲开了林雯家的门。
「小默，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你对我的这种依恋，并不是爱情。」
林雯声音是那么温柔，但眼神里却全都是高高在上的怜悯。
我突然笑了。
赵路明当然知道案发现场的每一个细节，因为那晚，他确实在场。
只不过，他是在对面的窗帘后，目击了这场谋杀。
当时他一定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透过望远镜欣赏着心爱的女人。
没想到，竟然目睹了深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巨大的刺激让赵路明昏倒了。所以，当天他确实去过医院，只不过他已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直到看到我的小说，那些被封存的记忆，才开始复苏。
而我也几乎在同时，走出了自己构建的虚假屏障，回忆起了二十年前的一切。
然而，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这个故事，终于要结束了。
我对着电脑，按下了最后一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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