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反应很快,在水苏将内容报告递交后直接找了专业人士去分析视频的录制地点相关线索,并将新生医院的探查计划的大纲给罗列出来,吩咐下去让小没尽快找宋不难来姜家一趟,好一起商议该计划的实施细节。
三天几乎没合过眼的二人回屋合计,决定先睡一觉再去找宋不难。不为别的,就因为从群里那人的发疯记录看,这两天肯定是不想被打扰的状态。
小没卷着被子打哈欠,指派跟他一样累到走路都打飘的水苏去关窗关门。待屋里光线被遮去大半,才放松身体闭上眼睛,又一个哈欠冒出,身边人也躺下,钻进被中将他抱住。
“真的困。”他含含糊糊地发表意见,“等咱俩睡醒了,就是那小子不乐意也把他抓来,连着辛夷一起。商量好怎么去新生医院了,再看看明桦那边愿不愿意帮忙,感觉他不会拒绝,毕竟只要有事跟千古沾上边,那人都会斗志昂扬……你怎么不说话?”
比起他还能有说话的力气,身边的水苏已经悄无声息地睡着,眼下的乌青几乎是在呐喊着表达他的不满。小没心疼地回抱住他,将脑袋靠上对方的肩,也闭上眼睛进入梦乡。
意识朦胧间,听到水苏用同样含糊的声音回答说好。
而宋不难那边倒是安稳,两个人稳步生活,默契地不再提起猛隼有关事宜,按照宋不难的想法,就是在真正解决这个问题之前,他们需要一个宽松并且自由的环境来存放自己那些并不会让人开心的事情。
因为太过执着这件事一定会钻牛角尖,然后陷入无限内耗还无法找到正确解决办法的死胡同,不如用这种方式来与破事和解,在无限之中寻找生机。更何况,现在猛隼的所有情况并不能有个合理确切的解释,提起太多次,对辛夷也是一种伤害。
宋不难总能在别人的事上找到最优解决办法,所以让辛夷十分轻松地将自己的不悦放下,虽然是暂时的,但至少让他看起来快乐了很多。
“我有种感觉,”一觉醒来天光大亮,看看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辛夷在外面打扫着昨晚的战场,听到宋不难的声音从卧室中传出,“水苏和小没这两个人应该很快会来消息,要咱俩去姜家。”
辛夷已经很习惯这人时不时冒出的神神叨叨状态,他将最后一块垃圾扫进袋子,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还闷在被子里赖床的人砸吧着嘴,答我梦到他俩踢咱家门了,手里抓着棍子说不跟着去就给咱俩锤扁。
将垃圾放到门外的人特地将关门的声音弄得大些,以此作为回答告诉宋不难那俩人并没有来。卧室中有哎呀哎呀的辩解传来,男人嚷嚷着自己只是感觉他俩要来,并没说是现在。
“好,所以你要不要起床出去吃饭。”辛夷并不接茬,只会例行询问。
“我来了!”毛毛虫突然破茧而出,满屋子乱飞开始收拾自己。
宋不难并没有说谎。他的确是做梦了,梦里的水苏和小没要来找自己确实拿着棍子,只不过没说要打他们俩人,只说不去就打断他一个人的腿,找人分担下痛苦的事,怎么能算撒谎呢。
他还见到了鬼差,直愣愣出现打破梦境的黑影站在床边,跟他说底下有派人去帮他们,现在去帮忙的已经到了新生医院中,就等跟他们汇合后开始干活。
“为什么觉得这么不靠谱。这事明明就直接和地府的鬼差们有关系,搞了这么多坏事,现在才派人来帮忙,时不时有些过分。”宋不难义愤填膺地挥舞拳头,但对方根本不会在意这点小动作。
“他们所作所为只是扰乱了人间魂灵们的清净,从大体上看依旧是有死有生并无扰乱阴间秩序之举。”在宋不难不善眼神地注视下,鬼差顿住一瞬才继续道,“但这样的乱子不该出现,所以在上头发现前,我们也在想办法补救。”
天晓得宋不难的表情有多难看,他都觉得自己怕不是已经将你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这句词说了出来,倒也是好在鬼差没有表情语调,不然一定能够看到他俩恼羞成怒的模样。
“没有扰乱阴间秩序,大哥你也是真敢说。那几个鬼差给人类教学,扒别人的身体给自己用,洗了别人的魂放进去自己能够控制的人的灵魂。抓孤魂野鬼给赋予新身体,给命不该绝的人提前变鬼,阴间不能去又不能再阳间长留。你们就管这叫无扰乱秩序之举?真是太棒了呢你们。”
经历过猛隼这事后,宋不难对那几个搞事的鬼差讨厌至极,大概是跟鬼差关系太好的原因,他将这份讨厌迁怒给眼前的人,对方倒也是不在意,面对他的讽刺十分冷静,说完自己该说的话转身就走丝毫不迟疑。
并不似以往那般他们离开就立刻醒来的人坐在床上气得牙齿都咯咯作响,冲着二鬼闪瞬即失的背影吐舌头,气急败坏地躺回被窝里,深呼吸瞬间感觉身子一重,再睁眼就是属于阳间的卧室。
辛夷不在身边,卧室门外有食物香气传进来,让他感觉到饥肠辘辘。昨夜在林墨绘那边塞入的美食还没消化就进了马桶,但夜里讹赖的外卖倒是叫人睡了个安稳好觉,他吃得肚皮溜圆十分舒适。
跟辛夷谈恋爱很容易让人感觉到舒服。一种因为合拍又同步的顺畅而产生的舒服,两个人虽然有着不同的作息与生活习惯,却能够十分契合地为补充上对方生活中不规则的那块缺口,食物口味与工作内容也是默契,几乎喜欢的与不喜欢的相同,根本不存在冲突。
年长他很多的辛夷并不像小没所担心的那样变成一个爹味十足的人,反而在日常生活中会时不时表现出迷茫需要宋不难去讲解。比如和家人邻里之间的关系,和朋友死党之间的相处模式都会出现他不懂的地方,在宋不难的讲解下他才能正确的去理解自己如果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
有时候宋不难看着辛夷的背影会想,如果他自己是像辛夷那般长大,还会是现在这样么?答案是肯定不会,按照他的性格,恐怕早已变成了会被人人喊打的小混混。毕竟他这人要是没了家里人给予的约束,是真的会随心所欲去做一些违规的事。
他从卧室走出去,边刷牙边在认真收拾房间的人旁边晃悠挡路,看着将白背心撑起的拥有着完美弧度的肌肉,他没出息地擦擦嘴角口水,伸手就摸,丝毫不在意手上牙膏沫蹭了辛夷一胳膊。习惯他毛手毛脚的人只是在被触碰后看过来一眼,紧接着跟他说牛奶快凉了便继续干活。
饱满的肌肉与手指亲密接触带来的满足感驱散所有疲劳,宋不难贪婪地握着自己怎么练都不会拥有的胳膊,借着嘴里有牙膏沫阻挡,含糊不清地胡言乱语说:“你要是比我先死,这膀子我必须切下来留着当纪念品。”
你变态吧。辛夷抬手给了他一记脑瓜崩,一针见血指出问题。
他也不隐瞒,把牙刷舞得虎虎生风,牙膏沫甩得到处都是,像个神经失常的傻子在客厅里叫喊道:“没错!我就是千年一遇,那让人闻风丧胆的刽子手——变态收藏家!恐惧吧!你的身体终将成为朕藏品的一部分!”
辛夷抬手将脸上的沫子抹匀,无奈看着自己刚拖干净的地说当时小没说你脑子有问题时我没信,现在看来是我肤浅了。
说完就看闹腾的人双手叉腰十分自豪地扬起下巴用鼻孔看他,哼哼道他懂个屁哦,这是人生态度问题,我就是这么个自由的小精灵,他个童养媳懂什么。
小没和水苏是两口子这事,算是在他俩正式成为情侣后宋不难分享的第一个“朋友间的八卦”。
姜家收养了好友的遗腹子,几乎是当做亲儿子一般培养,却不料在姜水苏十七岁,小没十二岁时两个人就互诉衷肠真的在一起了。当时姜家家主知道这件事气得七窍生烟,罚姜水苏跪了七天祠堂,期间打断三根木棍都没让自己儿子松口说不喜欢小没。
十二岁的小孩主意也正,看自己心哥哥受罚,愣是一言不发陪着。被人关在房里不准见面也没事,跪在屋内不吃不喝说是要陪水苏一起受罚,水苏不被原谅自己也不起来。
家主本想借机让二人都收起这心思只好好做兄弟,最后却是一败涂地,以小没被人发现昏死房中结束,不得已默认二人做了情侣。他还抱着希望,想说等小孩子那股子青春冲动过去,俩小孩就会发现这档子事不合规矩而放弃,不承想这俩人是铁了心在一起,十年了没有丝毫要分手的迹象,反而是过得越来越亲密。
“模范情侣。”宋不难说这话时的表情可谓是十分精彩,羡慕中带有丝丝嫉妒,更多是因为自己知道八卦较多的骄傲,“凡是认识他俩的都说是模范情侣。前两年家主伯伯还劝我,说要我以好朋友又大哥哥的身份劝劝小没,男人和男人之间连孩子都不能有是不符合规矩的,结果他发现我也喜欢男人。你是没见到啊,当时伯伯的表情跟吞了二斤苍蝇一样难看。好在现在他看开了,毕竟姜家够大,他已经有了很多孙子能够膝下承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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