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谈判点是最大的谎言。古朴老旧的屋子大开着门等待他们进去,里面空荡荡只摆放着几把太师椅,钉在墙壁上的平台摆满蜡烛,摇晃的火光刺得眼睛生疼。
辛夷察觉不对劲叫大家出去时已来不及,从阴影中冲出的身着病号服的人已然将他们团团围住,其中一个女人站在最远处的椅子后,笑意盈盈看向他们,轻轻挥手的姿势让辛夷觉得十分眼熟。
可那些人向他们涌来,与双手捆在一起的刀无比锋利,连他们手中枪管都可轻松削断。辛夷清楚记得这种改造人的弱点,奈何这一批次比曾经遇到的强大太多,别说去拧断他们脖子,就是要近身都十分困难。
“这玩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老大在背后帮他一脚踢开一个偷袭过来的,用手枪打断对方脖子后捡起对方掉落在地的刀递给他。这个疑问是他们每个人都有的,从前遇到的那些只是行动异常,武力值并未有多强,饶是在新生医院地下那位也没有这么难以对付。
辛夷无法回答,只能力求自己可以每一枪都让对方停止行动。这些实验品用刀只是为了叫他们失去战斗力,夺走生命是统一地拧断脖子。队伍中大半人员已经没了生机,放眼望去,还站在屋中的就剩下零散五六人。
他看到张重景已经摇摇欲坠,有两个只被打中胳膊的实验品在缓缓向其逼近。辛夷抬枪打碎一人脑袋,确定没有子弹后飞扑过去将张重景扯开攻躲避攻击,借手中的刀把另外一个抹了脖子。
可也是这样,他才看清,张重景胸前插着匕首,瞳孔已然开始扩散。男人颤抖着抓住他衣襟,艰难开口将那个他和宋不难救出来的孩子托付给了他。“张…张家已经,没了……谢谢……”男人在他怀中咽气,眼睛中满是不甘。
“辛夷!身后!”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他放下男人尸体转身格挡,耳边是老大急切地呼喊,奈何回头后却看到一张不算陌生的脸孔。
明优。
明优的出现让那些实验品都停下攻击,辛夷转头看,现在队伍中只剩他和老大还活着,满地狼藉。姑娘穿着干净的衣物站在其中格格不入,脸上的笑容叫他不由得心慌起来。
“不枉费死这么多我的玩具,能看清你的能力真是不错。”姑娘边说话边向他靠近,停在面前一臂距离的地方,笑意盈盈,“还好不难没有来,真不敢想他看到这景象会哭成什么样,尤其是,我在这里。”
只看姑娘轻轻冲着老大所在方向一抬手,就有东西嗖地飞去那边,老大应声倒地看不见伤口。辛夷心中讶异对方的速度,以最快反应回击却被轻松化解,一根细小针剂扎在他脖颈处,霎时间只觉眼前发黑便没了知觉。
“再睁眼,我就被关在这里,那个女人跟我想要做桩交易,让我同意做她的实验品,她就放过你。”
辛夷被打破头部,血流进眼睛看起来十分凄惨。宋不难心疼地用自己衣服给他捂住伤口,听完自己男友复述的情况只觉无奈。
“她什么本事啊还放过我?这种威胁你怎么还信啊……”真的会被辛夷朴素无华的保护心思而感动到。宋不难对自己男友是又爱又难受,想着方才他看到自己被丢进来时的不可置信的疯狂模样,心脏跟被人攥住一样疼。
“可你还是被抓来了。”辛夷说这句话时十分虚弱,像是被人抽去了脊梁般无力。他靠在宋不难肩头,消瘦的身体凉得可怕。
宋不难将人抱在怀中,对着那副困住他的手铐唉声叹气,好在这里并不是很冷,拥抱着体温能够稍微涨一点。他将自己是如何被带来的情况简短说给辛夷,男人闭上眼睛罕见地叹息出声,说还是自己掉以轻心了,觉得将你留在外面就万无一失。
“这世上哪来万无一失的事。再说了,你别信那女人说的东西,她是馋你身子,刚才还给我拿一堆猛男帅哥的图片看,说要我把你给她,再在那些人里挑对象呢。这么离谱的人你信她干嘛,有信她的不如信我是个女的。”宋不难被没见过的低落辛夷也调动出悲伤情绪,抱着男友的脑袋强迫他看着自己。
幽暗的灯光下叫辛夷看上去十分憔悴,宋不难不再说话只轻轻吻上去,血腥味在他口中散开,带着些许苦涩。他还是没有学会怎么亲吻,啃咬间仍是辛夷占据主导地位,将舌头伸进他口中搅动着。
跪在土地上混着血亲吻的样子过于狼狈,宋不难几乎要将辛夷整个人都揉进自己身体,他不愿男人伤心难受,干脆不再交流只用行动说话。
绵长的深吻让他呼吸困难,撑不住几个回合便觉得胸口因为缺氧而烧灼发紧,等被男人松开,他像是条上岸缺水的鱼般大张着嘴呼吸。
“为什么。”辛夷低沉的声音传来。男人无法回抱他,只能靠在他肩头说话。宋不难喉咙中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同辛夷咬耳朵道:“我故意的。”
男人没再搭腔,二人就这样静静地靠在一起,直到宋不难感觉到怀中人呼吸恢复正常速率,才将人放开去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给他手放开。辛夷也不挣扎,依旧跪坐在地任由宋不难折腾。
情绪是怪兽,在诸多事件堆积一起后因一件事而爆发,如同火山喷发般将理智完全融化,只剩愤怒与不甘在心中横冲直撞,不释放只会让自己从内部爆裂开来。宋不难像是场雨,准确无误地打在岩浆之上,慢慢地,慢慢地将其冷却直至熄灭。
辛夷用有些模糊的视线去看身边因卯足劲拔棍子而脸变得通红的人,脑海中回忆着方才的那个吻,比以往都要感觉强烈,血的味道让他意犹未尽。
“哎!”只听宋不难惊呼一声,紧接着便摔个仰面朝天,手中还抓着被成功拔出来的长棍。被拷着的手虽还没能解开,但没了东西固定动作,他酸痛无比的胳膊得到了极大放松,也可以伸展双腿席地而坐。
揉着屁股站起来的人骂骂咧咧将那棍子丢去一边,哼哼唧唧来到他身边坐下,学着他方才的动作枕在他肩上,为他揉着因长久被束缚而酸痛的手臂。
“那女人心术不正,几次三番对你出手,我才不惯着她。”见对方心情变好些许,宋不难才释放出自己真正的情绪,揉着因蹭到灰尘而发痒的鼻尖,开始吐槽实验室的神经病行为,“从第一次在新生医院里你被盯上我就很不开心,没想到还是个连续剧,杀不完的挖墙脚人。这婶子更离谱,除了耍阴招打算强行带走你,现在还给我玩一出以人换人的戏码。要不是还有事情没有得到印证,刚才在她办公室里我高低给她来套组合拳。”
宋不难说得慷慨激昂,抱怨时习惯性用手在地上扒拉,一会功夫给刨出个巴掌大小的坑来。辛夷心中烦闷在眼前人说话间消散大半,他难得感觉到累,调整坐姿后示意宋不难靠过来,自己枕在男人肩上想着合眼休息片刻。
而宋不难也看出对方的不适,任凭他大鸟依人与自己依偎在一起。此时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宋不难望向外面,实验室负责看守他们二人的几个人如同石雕就站在前方,用毫无生气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而那女人已不见踪影,连原本会时不时路过这周围的其他白大褂也少了很多。
自己被忌惮倒是应该。宋不难歪头看辛夷,男人俊朗的脸被血染花有些狼狈,伤口倒是不深,此刻已然熟睡。他的模样跟照片中那几位的确差了些,但身材可比他们好太多,宋不难知道自己的动作并不会将人弄醒,趁机快乐地在男人饱满的胸肌上揉了两把。
自己的老爷们自然不能便宜那些个讨厌鬼,就是用十七八个帅气猛男都换不走。他用袖子给辛夷轻轻擦脸,心想时间应当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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