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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的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脸上：“那么，对于老爷留下的那封绝笔，夫人您怎么看？其中‘心莲泣露’一句，是否真的与夫人您有所关联？”
莲夫人听到这话，原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身体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妾身……妾身实在不知老爷为何会写下这样的话！妾身对老爷，向来是敬重有加，绝无半分二心！这……这定是污蔑！是有人想要陷害妾身！”她的反应，似乎有些超出了正常的悲伤和委屈，显得异常激动。
沈默没有在莲夫人过于激动的反应上继续追问，他知道此刻逼迫过紧可能适得其反。他话锋一转，问起了昨晚那位来访的客人。
“那位顾明远顾先生，夫人了解多少？”
“顾先生是城南‘古韵斋’的少东家，也是一位很有名气的书画鉴赏家。” 莲夫人似乎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回答道，“他是老爷的忘年之交，两人在收藏鉴赏上很有共同语言，因此时常往来。昨晚，他们好像就是在谈论一方古墨，应该……应该就是老爷新得的那方‘墨龙腾跃’。听府里的下人说，他们昨晚似乎聊得颇为投机。”
告别了莲夫人，沈默接下来要见的，便是文家的独子，文少卿。
文少卿被下人请到前厅时，脸上还带着几分宿醉未醒的慵懒和不耐烦。他约莫二十出头，相貌继承了文博渊的几分儒雅，但眉宇间却充斥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桀骜不驯和浮躁之气。见到沈默，他只是懒懒地拱了拱手，态度颇为冷淡。
“人死都死了，查来查去又能查出什么花样来？” 文少卿一开口，语气就带着几分冲，“我爹那个人，一辈子就痴迷那些个破铜烂铁、古书旧画，为了那些东西，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谁知道是哪个仇家找上门来了！”
沈默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地问：“令尊不幸过世，看少爷的样子，似乎并不十分悲伤？”
文少卿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嗤笑了一声：“悲伤？他前脚刚骂完我，说要断了我的开销，把我赶出家门，后脚就死了，难道我还要为他捶胸顿足、痛哭流涕不成？不过话说回来，人可不是我杀的，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昨晚上，小爷我可是在城里最有名的‘醉仙楼’跟一帮朋友喝酒作乐，喝到快天亮才回来，醉仙楼的掌柜和伙计，还有我那帮狐朋狗友，个个都能给我作证！”他一口气说完，似乎急于撇清自己。
“令尊打算修改遗嘱的事情，少爷想必是知道的吧？”沈默追问。
提到遗嘱，文少卿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哼！听说了！老糊涂一个！我看他就是被那个姓柳的狐狸精给迷昏了头！那女人，别看她一天到晚装得柔柔弱弱、菩萨心肠似的，实际上心机深沉得很！指不定就是她跟哪个奸夫合谋，害死了老头子，想独吞家产！”他对继母的怨恨，几乎是毫不掩饰地写在了脸上。
“那么，对于令尊留下的那封绝笔，少爷又怎么看呢？”
“什么狗屁绝笔！” 文少卿不屑地一挥手，“我爹那手字，虽然写得不错，但也不是没人能模仿得了！依我看，说不定就是那个女人，或者是那个老奸巨猾的忠叔搞出来的鬼把戏，故意写得不清不楚，好嫁祸给别人！”他的语气充满了恶意和猜测，却也提供了一种可能性——绝笔或许是伪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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