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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给我一个机会。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机会?
什么机会?
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我呆呆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大脑一片空白。
他深邃的眼眸像两潭漩涡,要把我整个人都吸进去。
露台上的风似乎也停了,空气变得粘稠而暧昧。
我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陆承宇,」我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发颤,「我们……」
我们之间,隔了三年,隔了那么多误会和伤害,真的……还能回去吗?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犹豫和顾虑。
伸出手,轻轻拂开我被风吹乱的额发,指尖温热的触感让我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我知道,过去发生了很多事。」他的声音很轻柔,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我不想否认那些伤害,也不奢求你立刻原谅。」
「我只是……」
他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一种……近乎脆弱的情绪。
是我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情绪。
「不想再错过了。」
不想再错过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心里那把尘封已久的锁。
是啊。
我们已经错过了三年。
人生有多少个三年可以用来错过和遗憾?
如果当年,我没有那么冲动地拉黑他。
如果当年,他能再勇敢一点,找到我,告诉我真相。
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是,没有如果。
我们都为年少的冲动和倔强付出了代价。
现在,他回来了。
站在我面前,用这样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请求一个机会。
我还能……拒绝吗?
或者说,我……想拒绝吗?
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别再犹豫了,夏晚!
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
去他妈的骄傲!去他妈的顾虑!
至少……不要再留下遗憾了!
我看着他眼睛里的期盼和紧张,那双曾经淡漠疏离的眸子里,此刻只映照出我的身影。
我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他骤然亮起的眼神中,我听到自己用蚊子般的声音说:
「……好。」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仿佛重若千斤。
陆承宇的身体似乎僵硬了一下,随即,巨大的喜悦和如释重负的表情,瞬间点亮了他的整张脸。
他猛地伸出手,紧紧地把我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用力,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激动和珍视。
我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与我的心跳渐渐重合。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这一刻,所有的不安、犹豫、顾虑……都烟消云散了。
心里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
好像漂泊了很久的船,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谁也没有说话。
露台下,庆功宴依旧喧嚣。
露台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和塞纳河温柔的晚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过了很久,他才慢慢松开我,但双手依旧搭在我的肩膀上。
他低头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夏晚,」他声音有些沙哑,「谢谢你。」
我看着他,也笑了。
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笑。
「所以……」我故意逗他,「这就是你三年前就想提的要求?」
他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算是吧。」
「不过……」他话锋一转,「具体的要求,我现在还没想好。」
「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喂!」我不满地捶了他一下,「你这是耍赖!」
他抓住我的手,握在掌心里,紧了紧。
「那就……罚我用一辈子来想,好不好?」
他的眼神认真而专注。
我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这个人……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情话了?
我别过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自己会彻底沉溺进去。
「谁要你一辈子……」我小声嘟囔着。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带着愉悦的气息。
「那……先从明天开始?」他提议道,「明天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明天……
我的行程好像……是空的?
本来打算好好睡个懒觉,然后去逛逛博物馆的。
「……有空。」我说。
「好。」他眼里的笑意更深了,「那我明天来接你。」
「嗯。」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
没有再提过去那些沉重的话题。
只是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聊着彼此这三年的生活,聊着对未来的规划,聊着一些轻松有趣的话题。
气氛轻松而愉快。
好像我们之间,从未有过那三年的空白和隔阂。
直到可琳找到露台上来,提醒我该去和重要的买手打个招呼了。
我才依依不舍地准备离开。
「那我先进去了。」我说。
「好。」陆承宇点点头,松开了我的手。
我转身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也正看着我,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
月光洒在他身上,像给他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
我冲他笑了笑,转身,快步走回喧嚣的宴会厅。
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暖暖的,满满的。
原来……
破镜重圆的感觉,是这样的。
有点不真实,有点像做梦。
但更多的,是踏实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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