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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别过头,不想让他看到我此刻的狼狈。
眼泪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当年那么冷酷地推开我,不是因为不爱了,不是因为厌倦了,而是因为……害怕?
害怕他所处的危险环境会波及到我?
这个认知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
疼。
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委屈。
厉珩,你这个笨蛋!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你知不知道,你那自以为是的保护,对我来说,才是最大的伤害?!
帐篷里安静得可怕。
我能感觉到厉珩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他大概……也看到我红了眼眶吧。
气氛尴尬得让人窒息。
就在我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的时候,他突然站起身。
我以为他要离开。
却没想到,他走到我的病床边,伸出手,动作有些笨拙地……拍了拍我的头?
这个动作……
太熟悉了。
小时候,每次我哭鼻子,他就是这样,一边嘲笑我“小哭包”,一边笨拙地拍着我的头安慰我。
记忆瞬间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夏天。
穿着白衬衫的少年,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阳光下,他的身影闪闪发光。
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我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他也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会哭得这么凶。
手还僵在半空中,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
「喂……你……别哭啊……」他声音有些慌乱,完全没有了平时那副冷静沉稳的样子,「伤口很疼吗?我去叫医生……」
「不是……」我哽咽着打断他,「不是因为伤口……」
是因为你啊,厉珩!
是因为我们错过的这几年!
是因为那些被误会掩盖的真相!
是因为……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你这个笨蛋,一直都在用你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我……
虽然这种方式,蠢得要死!
我一边哭,一边忍不住想笑。
又哭又笑的样子,一定很丑吧。
厉珩看着我这副样子,彻底没辙了。
他手忙脚乱地想找纸巾,结果发现自己口袋里只有作战地图和压缩饼干。
最后,他只能有些无奈地站在那里,任由我“发泄”。
等我哭够了,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才试探着开口:「好点了吗?」
我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感觉……有点丢脸。
居然在他面前哭成这样。
他似乎也觉得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
「当年的事……」他顿了顿,「对不起。」
一句迟到了许多年的道歉。
我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又酸又软。
「……我也有错。」我说,「我不该……不听你解释,就把你拉黑了。」
如果当时,我能再多一点耐心,多一点信任……
或许……
「不怪你。」他摇摇头,「是我没处理好。」
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庆幸?
「知意,」他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沉而认真,「我……」
他想说什么?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下文。
就在这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张猛掀开帘子冲了进来,神色焦急。
「队长!不好了!照片的来源……查到一点线索了!」
厉珩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说!」
张猛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厉珩皱眉:「有话直说!」
张猛这才压低声音,快速说道:「我们截获了一段加密通讯,里面提到了……提到了一个代号,叫‘夜莺’。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这个‘夜莺’,很可能是……一个潜伏在记者团里的间谍!」
间谍?!
记者团里有间谍?!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怎么可能?!
我们这次来的记者,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
厉珩的眼神也变得异常锐利。
「能确定是谁吗?」
张猛摇摇头:「暂时还不能。对方通讯很谨慎,只提到了代号,还有……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什么计划?」厉珩追问。
张猛深吸一口气,脸色凝重地说:
「他们计划……在后天的撤离日,利用记者的身份做掩护,对我们的车队……发动袭击!」
袭击?!
后天?!
我感觉一股寒气从头顶冒了下来。
这……这太可怕了!
厉珩的拳头瞬间握紧,眼神冰冷得像是要杀人。
「立刻通知指挥部!」他果断下令,「启动最高级别应急预案!封锁基地!对所有记者……进行二次身份核查!」
「是!」张猛领命,转身就要走。
「等等!」厉珩又叫住他,「这件事,暂时不要声张,特别是……不要让记者们知道。」
「明白!」张猛点头,匆匆离开了。
帐篷里,又只剩下我和厉珩。
气氛比刚才更加凝重。
间谍……袭击……
这些词像一块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看着厉珩紧绷的侧脸,心里充满了恐惧和……自责。
如果那个“夜莺”真的是记者,那这次袭击……很可能还是跟我有关!
是我的出现,让对方觉得有机可乘吗?
是我……把危险带给了他们吗?
「厉珩……」我声音发颤,「对不起……」
他又一次打断我:「说了,不关你的事。」
他转过身,走到我床边,俯下身,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异常清晰地说:
「许知意,你听着。」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相信我。」
他的眼神,坚定,执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些恐惧和不安,似乎……被驱散了一些。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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