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走进病房。
“小庆,警方想再询问一下你当天晚上的情况,你记得起来吗?”严秦柔声道。
“小庆,不用担心,我在这里。”危峻走近床边,他的手轻轻搭在少女的肩上。男
生脸上露出的柔和神情,竟是与平时和小护士们搭讪的腔调完全不同。
床畔一直半卧着休息的小庆忽然抬起脸来。
她罩在眼上的白纱还未除去,只能见她惊恐地张开了嘴唇,颤抖的声音发出:“谁?还有谁?”
众人正惊讶于她这般恐慌的神态,她已一把抓住了危峻的手:“他在这里!他在这里!我知道……他在这里!”
少女蜷缩在危峻的怀里,双手掩住面孔,摸索着自己失去生机的双眼,发出幼兽一般凄厉的哀号。
“她说……刺瞎她双眼的人就是你……”
“怎么可能……”罗思再稳重也沉不住气,“我根本不认识她!”
“但是进去之后你根本没有说话,她又怎知你的存在?”
“或许她听出了陌生人的脚步,感到害怕……”
严秦审视了罗思一会儿,摇了摇头:“让我们听她自己到底怎么说。”严秦丢下罗思,走出了空荡荡的医生值班室。门外,女实习生幸灾乐祸地笑着。
“新来的副队一来就成了疑犯,这下你不用担心有人和你竞争正队长了。”
这一次,严秦可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你看小庆的指控有几分可靠性?”
“不知道,危峻在里面看着她,看她会告诉他什么吧。”
严秦奇怪:“开始都是你照顾她,怎么一下子她就依赖起危峻来了?”
女孩的笑容古怪:“人们的感情亲疏,又怎么能以时间来衡量呢。”
“就是他!”少女喃喃自语。
“他是警察啊……”
“是他……我嗅得到他身上的气息……”少女战栗起来,“那天晚上,我正独自走在路上,忽然有人将手搭上我的后肩,我回头一看……”
“你看见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看见……只觉得眼睛一阵剧痛,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没有看见行凶者是谁?”
“……没……我只知道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所以我平视着只能看到他的肩膀……他穿的……天色晚了,我看得不大清楚,好像是一件深蓝色的衬衫……但也有可能不是……”少女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那就是我最后见到的景象……”
“再后来呢?”
“后来我不知昏迷了多久,又痛醒了过来……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什么也看不见……但我开始只以为是天黑透了……然后我听见有人向我跑过来……我以为又是他,吓得惊叫起来……那人抓住我,但我知道不是他了……是另一个人……我又昏了过去……醒来就在医院了……”
危峻把这一切复述给严秦听,后者沉思不语。
“小庆的身高果然只能到罗思的肩膀……又一个巧合?”女实习生在一旁凉凉地笑着。
危峻本来一边说着一边往外探头探脑,此时听信子如此直接,终于忍不住问道:“刚才那位罗副队长哪里去了?”
“我让他先回队里。”严秦终于开口,“这次事态特殊,不能再让他参与调查。”
“你怀疑他吗?”信子问。
刑警队长凝视着她:“为何你这句话里没有一个‘也’字?”
女孩摆手:“我可不敢随便怀疑警察,免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一直有疑问,小庆为何会独自一人走在那种地方,在惨剧发生后为何又没有马上呼救?她既是在深巷被发现,为何路人又没有看见之前有人奔出?现在才明白,原来她恐怕是受伤昏迷之后被疑犯换了个地方丢在了深巷里。是不想被路人马上发现吗?但是抱着个满面流血的少女,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
信子冷笑:“你一直在等着她说出案发经过,现在她一指认疑犯是个警察,你立马又怀疑她了。”
严秦赧然:“我只是想澄清每一个细节而已。”
“疑犯下手的原因可能有两种:一,变态伤害,那么小庆可能就是他随机选择的对象,因为她是个弱不禁风的少女。二,蓄意伤害,疑犯的目标就是小庆,出于某种原因,他并不想要她的命,只是不想再让她看见光明。
为什么?是要她受苦?还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她用自己的眼睛确认?如果是蓄意伤害,疑犯和小庆之间一定有某种联系。小庆在转身的瞬间,并没认出那人,却在眼盲之后,可以凭气息辨认,说明她之前的确不认识他,只是在受伤的瞬间记住了他某种特征。
这种特征可能刚好罗思也有。不过,既然她此刻指认了他,为何警方不去确认一下罗思的不在场证明呢?这不就澄清了吗?”
刑警队长在女孩的伶牙俐齿面前败下阵来。他摇头苦笑:“你说得对。我也不信那人就是罗思,不过,确认他的不在场证明,的确很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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