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上的这枚玉佩与临渊送她的一模一样,更可怕的是,这个女子长得与她一模一样。
她瞪大了眼睛许久说不出话来,女子将手缓缓抬起抚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想起来了吧,这些日子你经历的一切便是之前你所遗忘的所有真相。”
她的眼前一片漆色。隐藏在深处的东西慢慢浮出,她记起了一切。
她是素栾,她是佛前的一株莲花,长久以来病病殃殃,是临渊看出了她太过寂寞,于是向佛祖求了她回来栽种。
临渊从不收徒弟,于是她便被记在莫遮名下,可莫遮虽然对她好,却经常三天两头跑得没影,她被饿得奄奄一息时,临渊无奈地接管了她,给她捉螃蟹养她长大。
那时他总是一身白衣不染纤尘,是所有女仙倾慕的对象,她忧心万分,不想临渊被抢走,于是便叫了师傅上天。
莫遮师傅早在几年前便一直偷偷住在凡间,只因为有了喜欢的女子,她很小心地保守着这个秘密,可这次叫师傅上天却有着一件重要的事情。
但变故一触即发,师父不过刚来便有大批的天兵涌入,将他团团制住。
她脑中一片空白,刚想上前,临渊却突然出现拉住了她。
天兵说师傅私下凡间更与凡间女子互生情愫有违天规,要处以天刑,而那个凡间的女子也要受到牵连。
师傅红着眼睛质问她,可是她将秘密说了出去。
她不停地落泪连连摇头,身后临渊抓住她的手越来越紧,直到师傅离开。
知道师傅这件事的除了他只有临渊,她认为一定是临渊告的密,她恨,这样的恨意在师傅被处以死刑时上升到了极点!
她知道东边的仙岛上有可以起死回生的仙草,可却有神兽看守,她计划独自前去,却在临行前被临渊阻拦。
他深深地望着她,哑着声音问:“我说那件事情与我无关,你可愿意信我?”
她冷冷地笑了笑,没有回合却已是答案。
他白了脸色,望着她说:“素栾,天界一直怀疑莫遮为何总是不在,所以这才渐渐深查了下去,造成了这样的局面。我拉住你是我私心,我不想你受牵连。我可以为你去偷那个仙草,只是……”
“别说了。”她死死咬着牙。
那时她不敢去相信,因为一旦相信,她害怕,害怕自己会贪恋那一份与他的温情,而不愿再冒着生命危险去为师傅寻仙草:“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我希望从不认识你!”
多希望从不认识,这样她便不会对他有所憎恨。
便是这样的一句话,四下一时无声。
月光缓缓垂下冷光,临渊半晌蓦地笑出来,笑容绝望:“不认识我?也好……”话音被风轻轻带走,她的眼前突然一阵模糊。
最后望见的是他深深地看着自己,那哀伤的笑容,像极了诀别。
她的记忆被他抹去更换,那些曾经他对她的好都被他换作了莫遮的脸,她的记忆变作了莫遮对她千依百顺,而临渊杀了莫遮……
他要她恨着他,也许是因为知道这次自己将有去无回。
果然,他偷取仙草失败,他的灵魂被三头神兽撕裂吞下,死得彻底,而她却无知无觉,毫不伤心。
那个推她入瑶池的不是别人,是她自己,是她潜意识中分裂出的那个自己,根本没有所谓的凡间,一切都是她为自己设下的幻境,只为重现当时所有的情景,帮助她解开临渊对自己的术法。
她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玉佩,那是临渊送给她的,她该醒了……
耳边蓦地传来虫鸣声,她躺在瑶池边缓缓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夜色……
……
她从祭仙阁中拼死盗取了临渊的尸首紧紧背在背上。
去南天的路上每一步都像是上刀山,她虔诚地一步一叩首地上山,双膝血肉模糊却小心地顾及着临渊的肉身。
不知过了多久,她跪在佛前满身血污,恳求道:“求佛祖赐还临渊一魂一魄,小仙愿舍去所有,以魂飞魄散为交换。”
“孽障,你可知道,只有一魂一魄他要经过五百年的飘零才可转世为人?而你亦无法与他再续前缘。”
“我知道。”她垂眸,克制不住地落下泪来,“可我只要他还能活着。”
一切都是她做下的,理应由她去归还。
她轻轻地抚着临渊的脸,他依旧是以前的模样,俊逸出尘不曾改变,恍然她想起一些早已被她遗忘的事。
那时找师傅上天界,她是想将她与临渊的事情都说给师傅听,要他为她选个好日子将她强行嫁给临渊,让临渊给自己抓一辈子的螃蟹。
可最终,她还没有说出口,一切便已天翻地覆。
她指尖轻颤,终是哭得不能自已。
临渊,你说,如果一切都不曾发生,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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