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 8: 第八章 为了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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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家里传来祖母罹患重病的消息时,我刚步入职场不久。医生拿着报告单告诉我们:癌症晚期。 0
 
我当时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算不上痛快,也谈不上悲伤。 0
 
父亲的反应则与我完全不同,强烈而直接。在得知消息后不久,原本依稀见白的发丝似乎几个日夜之间被愁绪渲染漂淡,不知是岁月突然留下的痕迹,还是对母亲病情深切的忧虑与不舍。 0
 
他常常独自坐在屋顶的围栏边,望着远方默默无言,从背影也能看得出无措。 0
 
手术切除了原位病的病灶部分,但多数恶性细胞已经转移到周身各处,没办法做到百分百消灭。父亲与祖母商议之后,放弃了化疗手段回家调养,只是吃些偏方和救急用的止疼药。 0
 
祖母虽然身体虚弱,但精神状态却出奇地好。她似乎突然就能感受到亲情和家人的重要,竟破天荒地在邻里间夸赞起我来: 0
 
“我的孙女儿,是一个顶好的娃子。她比谁都能干,又孝顺,各方面都把我照顾得很好,比我那些个儿女,可管事多了。” 0
 
言辞间,还不忘拿其他人做对比,得众人一致赞同。 0
 
对于祖母的夸赞,我内心并无波澜。在我看来,照顾生病的年老之人不过是责任,何须过多张扬。但这份孝心,却悄然间在大家庭中为我赢得了更多的关注和认可。于是,父亲母亲更是加倍积极地为我张罗婚事,希望我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0
 
媒人们闻风而动,一个个口若悬河,将男方家夸得天花乱坠,就好像世间所有的美好都集中在了那户人家,对于缺点总是能避则避。母亲被哄得开心不已,而我却在这场看似热闹的相亲中,无甚动心。 0
 
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已把压抑了好些年的情绪全数消费了出去,欠了一股子外债。 0
 
多年来波折的情感经历,让我对婚姻早已没有了期待,也不愿自己一人背负了太多,不敢再轻易涉足另一段关系。 0
 
 
但熬不过他们的催促、游说,争不过母亲说的那句——我不想死后看着你孤单一人,最终心软下来。 0
 
我选择了一位农村教师之家的男子,他给人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大方得体,他的父亲与我父亲有几乎相同的爱好,这让父亲尤为满意。母亲虽然表情略显复杂,但考虑到对方的家庭还算稳定,结亲后距离也近,还是收下了那些礼金。 0
 
婚前交往的日子还算和谐,我俩感情尚可,他也算是个大方上进之人,结亲又得家中长辈欢喜,何乐不为。 0
 
但也是意料之中的,那些隐藏在日常琐碎背后的矛盾在婚后逐渐显现。 0
 
在考试失利几次后,他不再如婚前那般积极上进,对家庭事务的漠不关心,对孩子的疏于照顾,对我算不上体贴,也不会细致关怀。 0
 
公婆垫支贷款出的钱更不知是他真的拿去投资失败还是被用于不明用途,整个家庭说到底就是双双欠债,男不管事,我独自看天。 0
 
那些日子里,我独自承担着家庭的重担,既要工作又要照顾孩子,还要独自吃下因经济问题而带来的压力。 0
 
他辞掉了原来的工作去了另外一个城市,我们之间的交流变得越来越少,每个月连话也没了几句,我全然无所谓。 0
 
每每见三五好友到处游耍,采买置换,尤其是丈夫对妻儿的关爱有加,主动担起责任分担压力,心中难免压抑。 0
 
“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第二次印证在了整个家庭中。 0
 
事实也证明,婚姻与否,改变不了一个人孤单的活着。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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