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書 Inktalez
唉,今天,崭新的一天迎着太阳开始,普通的花花草草勃勃向生,机智如我永不得自由。银罗,这么一个离谱的苔米花。
一路奔波,风尘仆仆,他带我拜访他的好友康郁艿,哇,那真是我见过最富有的草!她有自己的三层大树洞,一层种花,一层堆书,一层睡觉,花庭里不乏稀世珍品,大朵大朵的牡丹比王赏赐下来花牌上的刺绣更叫人动情万万分不止。姚黄魏紫,赵粉豆绿,爱到不行我就差没扒上去嗷嗷叫,郁艿都没说啥,银罗却冷着脸把我拉到花庭之外。呵,苔米花,小气。
康郁艿:“你接个小鬼头来我这儿做什么?”她想不明白,野荔樱这种状况百出的小草怎么能近他的身呢,他不该直接逮着就地正法吗?“她不是坏草。”银罗答了一句,很诚恳。康郁艿颇有些习以为常的无言以对感。
“呜呜,我们可不可以多留一会儿?”他拎着我要走的时候,我确信我短期内不会再回来了,郁艿还笑眯眯和我挥了挥手。“不可以,郁艿有自己的事情,我们不能叨扰她太久。”他依旧一脸正色,没有点儿意料之外的惊喜。“呵,走就走。”我抱着郁艿送的木芙蓉,故意走得快了些,不想看见他板板正正的模样。
我是很少过这种风餐露宿的日子,也过不惯。我从来都是各种花草身边混着,蹭吃蹭喝蹭玩不爱修炼的。现在因为我太弱了,老是受伤,老是停歇,大大耽误了银罗的行进速度——“你别管了,直接放过我吧,带着我挺碍事的。”简直没点儿滋味,每天我真也不知道做些什么,我哪里是能吃得苦中苦的草上草啊!我怕苦怕得要死要活的。
唉。“药喝了就没事了。”他照例每天多磨点药粉,煮点沸水泡泡,不时再制几药帖,态度也并不因我的脆弱而特别温软些。直等到了据说是收容难花难草的鲸鲨镇,突然没由地停在一家驿铺里。这时候我再问他些什么,他都不怎么答,只是告诉我休息就好。
今儿半天了更是连花都没回来,我只早上吃药时见了他一面,是他端药来吩咐我今天吃两帖。我百无聊赖不厌其烦的数人头,顺手从其他桌上捏来块冰蔗糕啃得津津有味,努力啃着啃着,一群疯子在外头吵吵吵嚷嚷快打起来了。
小二聪甚,自以为是一派狂言的功夫令人拜服。根本不晓得青天高黄地厚还目中无花无草不把谁放在眼里,诸如我们后头有人一类的屁话能强调五六遍,什么对方挑衅是不自量力这种换谁也不爽的论调也一套一套安排。我疑心他这智商能在驿铺里谋差该是走了大大的狗屎运,果不其然局势骤然紧张,门口那棵看起来很健硕的牙葵一听这话就龇牙咧嘴恨不能马上冲去干架,亏得银银罗回来,拉了一把。
牙葵,这种草性烈我是知道的,因为啥也没有,实在是熬不住,想反抗很正常。生活要有味道才有花草愿意拼,没有意思会被铁锤砸烂的。他们就是那把铁锤。
对他们,和高级颇刹们完全不在一个世界,毕竟连嚼一点冰蔗糕的甜渣这种东西都是天方夜谭。在菠蜜多殿下吃着樱桃玉露团还嫌絮絮甜甜时,牙葵这种下等的卜拉连三餐温饱都是问题。很奇怪吧,他们身体力壮却永无被雇佣的盼头,因为卜拉没有光荣劳动的资格,只能作奴。我们伟大的王何曾俯视过她的孩子们?
“银罗,好累。”我被他送到房间里,我哭到脱水,他于是开始频频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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