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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我皱着眉，对他的亲昵有些不耐烦。
我意识到，从前那种跟在他身后追逐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
对他拉拉扯扯，动手动脚的行为，我已经没了从前的感觉。
从前，我觉得那是甜蜜。
现在，只觉得烦恼。
我挣开他的手，冷冷道：“臣妾不敢。”
他脸上的笑意僵住。
他松了手，脸上露出受伤的表情。
我转过头，不去看他。
“鸿信，你怎么不等我？”溥依提着风筝追了上来。
她直呼他的名字。
她跑得太快，被石头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梁丘鸿信连忙伸手去扶。
溥依已经稳稳站住，她撅着嘴，晃着他的胳膊撒娇：“鸿信，说好的，你要陪我去放风筝的。”
“怎么自己先跑了？”
我低头看着脚下的石头。
也许，他是看到了我，才没去找溥依。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来，就被我否决了。
他那么喜欢溥依，怎么可能为了我放弃她？
溥依看到了我手中的狐尾披风，她一把夺过去，惊喜道：“鸿信，我要这个。”
他笑了：“好。”
我咬着牙，顾不上什么礼仪，冲上去，一把抢了回来。
溥依没站稳，朝后退了两步，脚下一空，落入了水中。
6
因为溥依落水，梁丘鸿信要我将狐尾披风当作赔罪送给她。
“桑亿，溥依不怪你，她只是喜欢这条狐尾罢了。”
“况且，你能回来，也是她的功劳。”
凭什么？
要我让出自己的东西。
更何况，在他眼里，我只是溥依的替身。
我凭什么要让？
我红着眼，拽着他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问：“梁丘鸿信，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
“这狐尾又不是你的东西。”
“我爹送的，又不是你爹送的。”
我推搡着要将他赶出去。
他反手将我搂进怀里，强硬道：“桑亿，别闹了。”
我闹了吗？
我只是不想失去自己的东西而已。
为什么连这也不可以？
我哭得很伤心。
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我好像看到了小时候的我。
那个小小的我，骑在父亲的肩头，跟哥哥一起，在草原上策马奔腾。
耳边传来梁丘鸿信紧张的声音：“桑亿，你怎么了？”
“你别吓我。”
“别哭了，好不好？”
“朕求你了。”
他好像很爱我。
比从前更爱我。
我好像听到了狐尾披风被撕碎的声音。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因为，我还在他怀里。
7
我醒来的时候，只有孙太医跪在我面前。
他面色沉重，欲言又止，最后低声道：“娘娘，您今年的病情，比去年更严重了。”
“微臣，微臣担心……”
我强装镇定，让他起来，淡淡道：“本宫还有多久可活？”
孙太医的头更低了，似是不忍开口：“多则一年半载，少则……”
“少则三四个月。”
“娘娘，微臣无能。”
我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还这么年轻，还有很多事都没做过。
我不想死。
我想跟父亲一样，死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
而不是这四角四方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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