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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临光！我要见范临光！”范德西在厨房内高喊。
“范……”沈节正要问谁是范临光，旁侧忽然有人低声说，“范临光是范德西同宗同族的远房表叔，也是某位市领导的亲侄子，当过普渡寺的住持，在新世纪地下广场开了家酒吧，曾被人举报酒吧里存在涉黄服务。范临光的妻子聂华名下有一家安保公司，公司内的保安曾多次与人发生群体斗殴事件。”
沈节颇诧异地看了眼纪覃仇，“范临光啊，在本地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但要说狼狈为奸，人家可看不上我们这些一线干警，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你有吗？微信号、手机号码之类的。”
沈节再转头，石芽已经随那小子出去了。
“您好，我想冒昧问一下把范德西列为主要嫌疑人的证据是什么？”
石芽惊讶于他的直白，“这个嘛……”一名派出所民警，在后方打配合就好，张口就问刑警队的案件，还是最要紧的证据，冒失得有些过了头了。
“我给他做担保！”一直旁观的所长余良才上前来，“这小子脑瓜灵光得很，人品也正，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来负责。”
石芽舔舐着起了火疮的嘴角，“我们在其中一名死者的阴道内提取到了少量精液，经过对比，直接锁定了范德西。”
“其他尸体上没有？”
“没有，这点我敢以个人名义保证，在天网密布、侦破手段日益更新的今天，两年之内跨省作案造成15名少女被奸杀，这是大案！多省警力联合稽查，里面有多少人的努力不言而喻，我们不会错过任何一条关键信息，但凶手太狡猾，就算我们掌握了诸多线索，仍然没办法对他的身份做出准确描绘，加之对方十分谨慎，从未留下过任何生物痕迹，这才导致案件迟迟未能勘破，好在有一次他百密一疏留下了那点证据，被我们精准捕捉并迅速锁定其身份。”
“确定这名死者和其他死者系同一人所杀？”
“确定，凶手挑选受害者的标准十分明显且单一，在受害者生前对其实施的凌虐手段也极具个人特征，细微处都分毫不差，除了凶手本人，没有模仿犯能把犯罪手段复刻到这种程度。”
“活下来的两名受害者也指认过了？”
“一个因大脑缺氧成为了植物人，一个因受到过度惊吓患上了精神疾病，怎么指认？”
“那就是说在确系被同一人奸杀的15名死者中，只有一名死者身上残存了属于范德西的少量精液，推而广之，范德西就是那名犯下17起案件的凶手。”
石芽点头，“没错。”
纪覃仇忽然不作声了，余良才知道他陷入了思绪中，以眼神示意石芽，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楼门，那扇电缆井的铁门又敞开了，余良才正要顺手关上以免撞着人坏了大事，略扫一眼，眉头立时拧成了一团，心里骂着，轻轻把门关上，跟在石芽身后进了101室。
“对，他一刀把人家的脸削去半拉，这肯定是刑事案件了，我们正在现场取证，但他非要你过来，说你是他表叔，你要是不肯来，就让我联系他堂爷爷。范总你看——行，我就在这等着你。”
沈节挂断电话，冲厨房里说，“听见了？人稍后就到！”
里面没回话，沈节走出101室来到楼外，通过对讲机下达命令，“一旦有机会，在确保人质安全的情况下立刻击毙！”
“收到！”
沈节抬眼看到纪覃仇直勾勾地瞅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哪个缺德带冒烟的，把铜线连根剪了！”余良才小声嘀咕着走出来，同沈节打了声招呼，见纪覃仇喃喃，“为什么是厨房而不是储物间？”
“什么？”沈节以为纪覃仇在问他。
纪覃仇恍若未闻，又没头没脑地说，“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话音落地的一刹那，他似乎想通了什么，一通百通，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煞白，“点火器！”
他一边从电工包里翻找出测电笔一边冲进楼门，打开电缆井，看着被齐根偷走的地线所留横截面，攥着测电笔，缓缓朝一旁天然气管道探去，“叮”的响声发出的那一刹那，他险些因为腿脚发软倒在地上。
余良才从没见过纪覃仇这副慌张模样，“怎么了？”
纪覃仇扭过头，直勾勾地盯着沈节，“不能开枪，会炸的！潘朗带的是点火器，他们想要和范临光潘念真他们同归于尽！”
沈节沉下脸色向前两步，“什么意思？说清楚！”
“我在那张房型图上面标注了各个窗口的位置，储物间没有窗户，可以完全隔绝外面的伏击，潘朗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选择厨房一定有其必然原因。这里，地线被盗，上面的断口通过墙体内的金属板连接了天然气管道，相当于天然气管道成为地线，整栋楼中但凡哪户出现短路或漏电现象冒出一粒火星，不仅楼会炸，方圆一公里内谁都逃不掉！”
沈节脑中“嗡”的一声，“你确定？”
“我考过电工证，知道些基本常识，范德西和潘朗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报仇，他们躲进厨房是因为里面有能够正常使用的热水器，相当于101室的室内地线，电流通过热水器传导至天然气管道，只要他们往热水器连通的插座内洒上一滴水，顷刻间所有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
“照你的意思，通知电力局暂时停止对青桐小区供电是不是就可以化解这场危机？”
纪覃仇的深棕色眼睛上浮动着一丝悲戚，“可是……她带了点火器。”
显然，潘朗准备了planB，如果planB失败，之后可能还有planC、planD……她就没打算给谁留活路。
眼下，问题的核心是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疏散群众，呼救消防和急救，停止小区供电，在断电的一刹那，热水器的提示音和提示灯一定会让潘朗察觉警方已经掌握了她的计划，万一她在应激情况下选择扭动热水器阀门释放天然气，点火器打出火焰靠近阀门，届时，“砰”！闪爆引起的强大气浪室外的人都难以幸免，位于爆炸中心的范德西和潘朗如果能活下去，唯心论，那必定是老天爷暗中护佑。
保小，什么都不做，利用心理攻势劝两人放弃计划，后果是一旦失败，不仅仅是九号楼住户全给他们陪葬，还有整个小区、小区外的行人……毕竟是能炸毁一幢楼的威力，警方绝不会拿无辜百姓的生命作赌。
答案显而易见，沈节立刻让余良才安排协作民警疏散群众，纪覃仇正要跟着所长离开，被沈节拉住手肘，同时拨打了消防和急救电话，最后是电力局，号码就在屏幕上方，只要他轻轻点下底部的话筒标识，电话就会拨出，小区就会停电，之后一切的变故他都无法预料。
沈节看向纪覃仇，纪覃仇眼里冷冷清清的，似一盆凉水瞬间让他回归理智状态，坚定地向电力局拨去电话。
“或许，我能试试。”纪覃仇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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