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间不多了,趁着宋道全没回来,她上楼,从门口的地垫下拿起钥匙跑进家门,给已经关机的手机充上电,换好衣服跑进走廊,在墙上搜寻换锁公司的广告,找到后撕下来,走进玄关关上防盗门并上了锁,手机已经能开机了,她看着屏幕上的日期,她困在地下室整整六天,平复情绪,先给换锁公司打了电话,又给隔壁出租储藏间的邻居打,换锁工匠半个小时内到,2131储藏间等房东下班后大概6点半回到家,两人直接在一楼碰面。接下来,宋筝翻到家里的银行卡和宋道全和她自己的身份证,拿走睡衣、一张小名片、一张启事、两张身份证、以及一部手机火速离开,并将钥匙放回原来的位置,伪造成自己未能逃出的假象。
似乎老天爷都在帮她,一切顺利得出奇,2132的门锁换了新的,2131的租房合同也签了,两个储藏间的钥匙拿到手,宋筝拔下冰柜插头,一步步将其拖进了2131,插上插座恢复供电,“妈妈,你再等等我。”她安置好了妈妈,两道卷帘门往下一方,上锁,钥匙寻了个隐秘的角落藏好,拍拍手上的土,心里无比轻松。
“我又去化妆品店买了整套的化妆品,我没化过妆,什么都不懂,所有的产品名称用法顺序详细流程都是人家店员整理好发给我的,我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但前提是我必须活着,只有把自己打扮得足够张扬夸张吸引眼球,让所有人看到我的存在,才能给他以威慑,让他不敢轻易对我下手。”
晚八点是做晚饭的时间,春夏秋冬万年不变。
宋筝放下手机,敲响防盗门,透过小小的猫眼看到变了形的宋筝的脸的那一刻,宋道全就知道自己的秘密再也无法继续隐藏下去,除非宋筝死!
化了妆的宋筝格外亮眼,敷上面具一样的厚厚的粉底,性格仿佛都随之改变了,她扶着墙脚尖蹬脚后跟把鞋脱了,随意丢在玄关,这是往常她绝对不敢的散漫,“笑笑姐约了我明天出去逛街,早午饭你自己做吧,我没空。”摔上房门,从里面锁住,宋筝靠在门后安抚着怦怦乱跳的心脏,“没事,他不敢的。”
宋筝听到了防盗门开关的声音,料想是紧赶着下去确认尸体情况了,但卷帘门的锁已经被她换了,他进不去,回来必定气得跳脚,她做好了心理准备,魂不守舍地在淘宝上搜索各种饰品服装高跟鞋,直到次卧的房门被敲响,门外宋道全阴沉至极,“出来。”
宋筝深吸一口气,打开门,两手环胸靠在门框上,“干吗?”
宋道全朝她伸出手,“钥匙。”
“什么钥匙?听不懂。”
“别逼我动手。”
“你动啊,你敢动我就敢报警!反正现在我妈我姥姥姥爷都不在了,我舅舅舅妈又搬走了,你还能拿谁威胁我?”
“找死是不是?”
“吓唬谁呢,不妨跟你明说了,证据我都保存好了放在我朋友那里,我一天不跟她确认我的人身安全,她立刻就会拿着证据上公安局报案!不信你试试。”
这个眼神,几乎已经被她遗忘了的眼神,在妈妈“失踪”当天,她站在茶几前愣愣地盯着那把带血的菜刀,一片阴影笼罩下来,她转身抬头,看到的就是这个眼神!俯视,轻蔑,轻轻一搓就能碾死你小命的那种骨子里渗出的冷酷,曾让她噩梦连连胆战心惊。
现在,“啪!”她再次当着他的面摔上房门。
“把你妈还给我,不然我让你给她陪葬!”
“早生一千年你也当不了皇帝,顶多是个土匪头子,还陪葬,我呸!”她任性、蛮横、罔顾孝道地猛烈攻击他的自尊心。
门外无声,局面暂时稳定下来。
她开始寻找那夜作恶的畜生。
起先她是在制奶厂大门口等,风雨无阻,等了足足一个月都没见那畜生的踪迹,不耐烦了,索性趁他们下班的时候直接上去问。
“你说的是小山吧?”女工和同事调笑,“帅哥就是有人气哈,女大学生都上赶着倒贴。”
她忍着恶心,“最近好像没怎么见过他。”
“人家忙着呢,我劝你趁早死心吧。”
工人们绕过她往对面的小吃街走,她转身追上去,“至少告诉我他的名字。”
他们轻佻地看着她笑,“告诉你也没啥,他叫汤文山,人家老家有定好的亲事,厂里也有女朋友,你在我们厂门口守了有段日子了吧,女孩子家家的要点脸面,你吓得人家都不敢出门了。”
他显然是怕了才龟缩不出,等宋筝准备进厂去找他时,厂里的工人又说,“别找了,人都被你吓跑了,还大学生呢,怎么心里一点B数没有。”
“什么意思?”
“还不明白?辞职了,走人了,你永远见不着他了!”
她心中轰然一震,不甘心,又追着问,“那他在厂里总有关系好的朋友吧?”
“你想干吗?”
“我就是想知道他去哪儿了。”
工人上下扫视,赏玩着她的品相,“挺有料的呀,什么样的男朋友找不着,干吗非缠着他不放?要不你看看我?我都单身两年了,夜夜荷枪实弹,你要是实在空虚,先帮我解决一下?”
她想给他一巴掌,拳头都攥起来了,又忍着怒气松开,“你有来我才有往,既然你没诚意,又何必开我的玩笑呢?”
嘿,还真有谱!对方来了兴致,“具体怎么说?”
“帮我打听打听他的去向,看他现在在哪儿上班,不许泄露我的存在,不然他又被吓跑了。”
“美女,追男人不是这么追的,死缠烂打只会让他觉得你贱,他可能会跟你打炮,但绝对不会把你当人。”
“你只管帮我问,只要信息准确,我不会让你白问的。”她揪起他廉价衬衫下摆的线头。
“她问到了?”纪覃仇说。
“问到了。”
“代价呢?”
“给了对方两百块钱。”
纪覃仇没来由地松了口气,“为什么一年多之后才动手?”
“她马上要升入大四,学校要实习证明,同时又得初步确定论文选题,她所能做的就是偶尔去确认一下汤文山还在那里上班。决心归决心,她到底是想做个正常人循规蹈矩地活下去的,人本能的求生欲,你明白吗?”
再明白不过了,纪覃仇点头,“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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