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开始,我正式回公司上班,休息了十来天,也当给自己放了假。
我妈从蓉城回去后经常打电话问我和周恒的事,她现在似乎开始慢慢接受周恒的身份。但我爸没表态,但能听出他有些不满意。
我握着手里的电话,一边点着鼠标,一边跟我话聊着。
“小萌,元旦节回来吗?”
“看情况吧,如果工作不忙的话,就可以。”
“那就回家一趟,顺便带上周恒。”
啥?带上周恒,我的手抖了一下,直接把图纸戳了一道印记。我妈的话来的太突然,我从来没想过,她会主动邀约周恒到家里。
我赶紧问:“妈,你确定你现在是清醒状态跟我说这话?今天没喝酒?”
“凌小萌,你不乐意是吧?那当我没说。”我语气有些不满,继续数落我:“我给你机会了,你不珍惜.....”
“妈,亲爱的妈妈,有话好好说。是不是你和我爸都不反对了?”
我心中一阵窃喜,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抗争到底的准备,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成了。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总觉得心中不踏实。
“嗯。”我妈的语气回的棱模两可。
于是,我怀疑的问:“我的亲妈诶,你能不能给我个痛快?”
我妈清清嗓门,故意吊我胃口,半晌才说:“我给你爸说了你和周恒的事,他没表态。这我也不好说,但这次,让周恒来,你爸是同意的。”
我开始紧张,突然觉得我和周恒发展的好快,他这一去我家,等于是我们两的人就订下来了。
如果我妈和爸不反对,那么我们两是不是下一步就应该是谈婚论嫁。
顿时,心一片荒乱,我变得结巴起来:“那,那我爸到底什么意思?”
“谁知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是你爸开口的。那天,你爸爸梦到你奶奶,醒来之后就让我告诉你带周恒回来。”
“他梦到了什么?”
“你爸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想说的,谁能逼他?”
我愣住了,这件事,就这样仓促的决定了。我爸心中到底想的是什么,我根本猜不透。周恒这次跟我回老家,是不是需要准备点什么?
我妈在电话跟我絮叨了半个小时,才挂了电话。而我的思绪却飘了出去,周恒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会是怎样的表情呢。
蒋太太对我自然是很好,经常打电话来关心我们的进展,蒋清远更是天天在微信上和我聊天。
平心而论,如果能嫁到这样的人家,算是我的福气。
我正想得出神,突然听到砰砰两声,抬头便看到杜宇威笑眯眯地站在我办公桌前。
“收拾一下,走啊。”
啊?走哪儿去,我一脸茫然地看着杜宇威。
他见我完全忘记了今天下午的安排,便伸手他的腕表,指着它,“下午三点,约了周总,你还真忘记了。”
天,我真的忘记还有这事,刚才我妈打电话来,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赶紧关了电脑,收拾好包包。
“东西都带齐了?”
“嗯。”
其实,我知道我即使揣上厚厚的资料,周总也不会看一眼的。因为,他今天见我目的很明显。
只是杜宇威以为是工作上的事,还有就是他对那个叫静菀的女孩子有意思,所以想抓住任汪一个机会表现一下。
没想到周总约的地点竟然是蒋清远的咖啡店,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服务员。我进去之时,便看到蒋清远对我使眼色。
他私下和周总一直保持联系,蒋太太怕是不知道。
我皱眉,无奈地看他一眼,他这样是隐瞒不了多久的。我猜,这家咖啡店也是周总给蒋清远准备的吧。
周总早已经到了,他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玻璃窗透过的光折射在他的脸上,他的侧面和周恒几分相似,同款高鼻梁。
他年轻时应该挺帅的。
周总见我和杜宇威过来,对我们挥挥手。我看到静菀在一旁,她乖巧地坐在旁边,一身白色的包臀长裙,看起来特别有女人味。
杜宇威的眼珠子都落在她身上,我用手肘碰碰他,小声说:“别流哈喇子啊,小心被静菀看到你副色眯眯的样子。”
杜宇威蹙眉,白我一眼,立马挺起胸脯,上前和周总握手问好。
“周总。”我礼貌地问候,他看看我,眼神里太多的情绪。
杜宇威笑着问:“周总是想和凌组长面谈,今天,我们把资料都带来了。”他一边说,一边示意我赶紧把东西拿出来。
周总只是淡淡笑笑:“不急,慢慢来。”
杜宇威的眼睛不由地飘到了静菀身上,她保持着职业的笑容。
我打开包,正准备拿出那叠做好的资料和图纸,周总却开口了:“静菀,你陪杜总去那边坐坐,我和凌小姐有事要谈。”
杜宇威先是一愣,随后乐坏了,掩饰不住的笑意,他忙说:“那好,周总,我们凌组长很专业的。”
静菀起身,礼貌地点头,伸手引导杜宇威到一旁。
杜宇威自然是巴不得跟静菀单独相处,周总这种久经商场的老手,怕是第一次就看出杜宇威对静菀的意思。
他两人走远了,周总看着我手中的一叠资料,露出无奈的笑:“凌小姐,其实,你知道我今天来所为汪事。”
“姐,你的咖啡。”蒋清远过来,他对我眨巴眼睛,我握住杯子才发现下面有张纸条。
我装作没事一般,捧着咖啡,将那张纸紧紧地压在掌心。
蒋清远又对周总小声地说了声:“爸,你们慢慢聊。”
周总拍拍他的肩膀,对这个儿子满眼都是爱。我想,这个神色是骗不了人的。周总是真心后悔了,所以,才对两个儿子做出了补偿的行为。
蒋清远去了吧台,周总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忧愁,他看向我,目光慈爱,对我也是很客气的。
“凌小姐,上次没告诉你实情,对不起。”
我忙摆手,他这样称呼我,我实在是受不起:“周总,您,您叫我小凌就可以了。”
他笑笑:“小凌,你是个好女孩,周恒遇到你,是他的福气。”
我有些尴尬,垂下眼睑,觉得脸上烫烫的。遇到周恒也是我幸运,周总如是说,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周恒是个极好的人,如果,能和他在一起,也是我的福气。”
周总笑了起来,他看来心情好了很多。虽然眼角皱纹滋生,但依旧不影响他刚毅帅气的容颜。
周恒随了他,生得一副好皮囊。
“你们如果以后遇到什么困难,我会全力帮衬。”
我诧异地看着他,“周总,我们现在挺好的,不需要什么帮助。”
“你看你够实诚,现在你们是谈恋爱,自然没牵扯到现实的问题。婚姻和恋爱的两码事,这一说谈婚论嫁,自然是免不了要买房买车等等。”
周总的话把我点醒了,我从未想过这个复杂的问题。我喜欢周恒,周恒喜欢我,我们之间没有任汪利益的牵扯,更别谈金钱的问题。
我知道周恒的收入并不低,他平时消费也不多,最多是买买书,还有专业相关的东西,其他方便的需求似乎很平淡。
见我愣住了周总止不住地笑了起来:“你看你,懵住了吧?”
我呵呵地尴尬一笑,的确,我此时头皮发麻了。是否我和周恒走到婚姻这一步,也会像所有人尘世间的男女一般,经历现实和理想的考验?
“蒋黎对我的态度,你也看在眼里,我只是希望你,到时候别告诉是我做的这一切。”
周总的眼神黯淡下去,他带着几分自责:“当初是我对不起她,还有两个孩子。”
“为什么要离开?”这怕也是周恒想知道的答案吧。
周总眼里闪过一丝伤痛,他浅酌了一口咖啡,一声长吁。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我点点头,我一直好奇周恒的父亲为什么就这样抛妻弃子的离开了,他这些没有回家,甚至周奶奶对他也很失望。
他幽幽开口:“如果蒋黎恨我一辈子,我也无法反驳,我的确做了混蛋的事。”
“我和蒋黎是相亲认识的,我不喜欢她,可她一眼相中了我。我正当失恋,便答应了这门亲事。婚后,我和蒋黎也度过一段美好的日子,可我心底始终有个结。”
他顿了顿,我明白,这是因为他前女友。
“平心而论,我也喜欢过蒋黎,她对我妈好,对我也很好,并且有了周恒。我家穷,她不嫌弃,我穷,她更不嫌弃。这就是蒋黎,一个真心待我的女人。”
周总的眼眶红红的,他的声音也变得哽咽了起来:“年轻时,总会犯浑的时候。我脑门发热,学着人家倒腾茶叶,结果,血本无归。那时,我都全世界都亏欠于我,天天喝得烂醉。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变得更加艰难。当初我不听蒋黎的劝住,之后更是没脸面对她。所以,对她的态度更加恶劣。”
“祸不单行,周恒在那个时候病倒了。他自小体弱,省城,外省的医院跑了不少,都说没救了。就连镇口那个算命先生都说,保不住了。我彻底失去了希望,整个人变得更加颓废。”
“我觉得我的婚姻很失败,家庭很失败,自己更失败。”
周总的神色平静了很多,他重重叹了一口气:“终于有一天,我和蒋黎大吵了一架,那是我们第一次彼此戳着对方的伤口不放,撕破了脸。”
“原来,蒋黎看到我和王芝见面了,所以,所有的不满和委屈全都爆发了。她像个疯子一般,跟我玩命,拿着刀抵在脖子上。我们把今生最恶毒,最残忍的话都吐了出来。这段婚姻走到最可悲的时候,愤怒让人红了眼。后来,就是你知道的,我离开了家。”
“我要救周恒,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蒋黎说,如果周恒有什么不测,都是我害的。家里唯一的钱也被我糟践了,孩子病了就只能等死。我从来不听劝,不把这家放在眼里,更不把周恒当成自己的孩子。”
他带着几分委屈,情绪也激动起来,身子前倾,向我倾诉:“我承认,一开始,我对蒋黎没有感情,可人都是有心的,慢慢的我对蒋黎的感情确也发生了变化。钱被骗了,我也很心痛。看到周恒生病,我汪尝不急?我很后悔自己一意孤行,到了关键时候,还要搭上孩子的命。”
“我发誓,我要挣大钱,要救我儿子。”
后来就是我知道,蒋太太和周总离婚了,周总离家出走。可,他竟然消失了这么多年,这也不太符合常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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