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到了周恒,他走在我前面,我追不上他。任凭我如汪呼唤他的名字,他也没回头。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我的面前。
从噩梦中惊醒,我才发现枕头是湿润的,我哭过。刚才的梦好真实,我拼命追,拼命哭,可是,我却没能留住周恒。
我抬头看去,窗外的天空发出一丝光亮,朦胧的雾气在窗户上蒙上一层水雾。
天,亮了。
我太清醒,以至于每一个细胞都清楚地告诉自己:你和周恒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为汪这么还割舍不下?
是不甘心吧?不甘心明明昨日那是对方的唯一,转眼之间,却找不到再见的借口。
我妈说,今天是腊八节,吃了腊八粥,去旧迎新,赶走所有的晦气。
我明白她的意思,暗示我忘记过去,别再沉迷于失恋的痛苦中。
我挤出一笑来,“那我肯定多吃两碗。”
我妈笑得勉强:“好,我多做点。”
她在厨房忙碌着,我站在一旁就这样心不在焉地看着她。
时间过得真快,都腊八节,而我的生日也快到了。
二十五岁,我终还是单身一人。什么嫁不出去,孤独终老,都滚蛋。
我有些懊恼!
咚咚!
打开看到的是杜菲,她笑吟吟地进来,看见我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后问;“小萌,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软绵绵地倒进沙发,她无非是来向我炫耀,她要和张启光结婚了。因为,她手中的请柬和喜糖,我都看到了。
杜菲跟我妈打了招呼,便坐到我旁边,她别有意思地问我:“还想不开?”
我没有回答,抢过她手里的请柬,“请我做伴娘?”
“我看算了,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杜菲有些嫌弃的表情。
“你难过什么啊?他那样的男人,随便找一个都比他好。改天,我让启光给你介绍一个事业有成的。人家可房子车子都有,比那个道士强多了。”
“你打住。”我妈从厨房出来,脸色有些难看:“杜菲,你赶紧回去忙你的婚礼,别在这里瞎搅和。小萌的事,你从今天开始,一个字都再提,否则,你以后别来了。”
杜菲讪讪笑笑:“小姨,不用这么凶吧?我也是好心,怕小萌耽误自己。”
“得,请柬我们收到了,礼金我们也准备好了。”
杜菲被我妈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很是懊恼,又说不过我妈,只能起身跺脚,不高兴地走了。
我听到她出门前说了一句:“好心当驴肝肺。”
我妈关上门,很不高兴,“就她那张启光?自己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他的朋友能好到哪儿去?还给我家闺女介绍男朋友!”
我无奈笑笑:“妈,别生气了。”
我妈心疼地看看我,她手中捏着的一根菜叶子已经被她拽烂了。可想而知,我表姐的话,她多在意。
“好了,好了,她表姐就跟她妈一个德行。”
中午饭吃的是腊八粥,热乎乎的粥,冒着香气和雾气,让人有了些食欲。
我吃了几口,手机便响了。
姚姚打过来的,我几乎与世隔绝,这些日子,能不接的电话我都没接。姚姚偶尔问候一下,我也没什么心情聊天。
她这又是来关心我的。
“喂!”
“小萌,你,你...吃了没?”
我无语,姚姚打电话就是问我吃饭了没?这个问候太没新意。
“正在吃,腊八粥,我妈做的,挺香的。”
“腊八粥啊?不错啊。”
我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小心翼翼地喝着粥。姚姚向来说话做事风风火火,可电话里明显感觉到她支支吾吾。
“你找我有事?是不是公司的单子出了问题?”
她忙说:“不是,就是想跟你打个电话。”
我还以为公司单子出了问题,我交给给她的时候,虽然已经讲的很详细,但也免不了有些交接误差。
“我很好,没事。”我漫不经心地说出这句话,却听得姚姚重重叹息一声。
而后,她问我:“小陈道长是不是给你打过电话?”
“嗯,昨晚上打了一个电话。”
“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我一愣,小陈道长昨晚就说了两三句就挂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事。
姚姚忙追问:“他告诉你周道长的事了?”
我手中的筷子滑落,心不由一怔:“周恒怎么了?”
他不是应该在北京学习,他向往的,所追求的,一切皆是。
“小萌,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昨天小陈道长给我打电话,问我要你的号码。当时,我就纳闷,所以追问了小陈道长。”
姚姚的声音很低落,她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情绪,“你和周道长分手,我们都很惋惜。”
我喉咙堵得厉害,起身,走进卧室,不想让我爸妈看到我哭泣的模样。
这些日子来,只要提及周恒,我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我曾觉得周黛玉哭哭啼啼,甚是讨厌,可如今我也成了她。我才明白,为什么周黛玉要用一生的眼泪偿还贾宝玉。
我的呼吸也变得困难,只静静听姚姚说着:“你还爱他吗?”
电话里是我沉默的呼吸声,姚姚长吁一口气:“我曾以为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情节,没想到世上有的,电视小说是远不及的。”
我已经有不好的预感,周恒出事了。昨晚小陈道长欲言又止,今天姚姚突然变得如此理性和感叹,这无一不是告诉我,周恒他出事了。
我的心跳得厉害,冰凉的手指握紧了手机,“姚姚,是不是周恒出事了?”
“小萌,你就没想想周道长那样的人,怎么会对突然那么狠心,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连句解释都不愿?”
咔!我脑袋一片空白,只觉得后怕。
“你回来看看他吧?也凌,从今往后,再也没机会了。如果,你们惦记彼此,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对方?如果是我,即使在一起的时日不多,我也不会分开。”
时日不多?说的是周恒吗?
我的心跌入了深恒,泪眼朦胧。
姚姚的话,让我震惊,同时很后悔。周恒那天没挽留我,是因为他绝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挽留我。他病得很严重?
可我们明明分开的时候,他好好的啊。
黎香告诉我的那些话,我现在完全不知道是真是假,他没去北京,这是事实。
我什么都顾不得,脑袋里全是周恒,我快速换了衣服,顾不得我妈在后面追我:“小萌,你这是怎么了?”
“这孩子,发哪门子疯?”
“你这是去哪儿?”
我开得很快,思绪早已经飘了出去,我要尽快见到周恒。
他为什么不告诉实情,要让我这么痛苦?即使,他生了病,我也可以照顾他的。他推开我的手,把我隔绝于他的世界外,难道我就幸福了。
如果不是小陈道长的电话,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周恒的事。而我们也凌这一生都不会再见。
我开始自责,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离开了他。
我为什么当时就不能坚持?我为什么当时就不能抱着他不放手?
车子开得很快,我马不停蹄地赶到索道,看着越来越近的青云观,我的心情很复杂。
周恒他会见我吗?见到他,我会不会崩溃。
他如果硬着心肠不见我,我该怎么办?
我们是不是今生注定了情深缘浅,就此别过。
他向来不是冲动的人,做的决定,又岂能随意更改。小陈道长怕也是背着他要了我的电话,他知道后,怕是对我更加冷淡。
我记得蒋太太曾说过,他从小体弱多病,一度曾经救不回来。医生摇头,算命先生叹息....
那晚,蒋太太欲言又止的话,到如今,我都未能想透彻。
也凌,答案就在这里面。
青云观三个字映入我的眼睑,我从未如此虔诚地跪拜神明,此时,我庄重地磕头作揖,只希望神明不要遗弃周恒,他如此年轻啊。
我没有进大殿,直接奔向后院,那是道长们居住的地方。
认识的道长不多,见我闯进来,都惊讶地看着我,并且问我:“香客,这里不能进来的。”
“烧香祈福,请随我来。”
“道长,我找....”
“凌居士。”小陈道长急匆匆跑过来。
我赶紧上前拽住小陈道长的衣袖,“周恒呢?”
小陈道长对其它的道长小声地说了几句,只见他们点点头,看了看我,便各自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我很着急,急忙问:“带我去见周恒,小陈道长。”
小陈道长叹息一声,很为难地看着我:“周师兄已经训过我,让我不要打扰你。没想到,你还是来了。”
“他不想见我?”
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地下来,我已经想过这样的结果,但我还是想试试。
小陈道长摇头:“他不是不想见你,是不能见你。”
“你告诉我周恒到底怎么了?”
小陈道长的眼眶红红,他有些哽咽,艰难地说:“周师兄上次回来后,就开始无缘无故地流鼻血,期间还昏迷过一次.....”
原来上次,我和周恒分开后,他回到青云观就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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