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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有的事……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抱起我,一步一步走下屋檐。
「那日我去买字符,走到半路被人劫走。他们告诉我,说我是君主庶子。」
「我同太子一天出生,母妃难产致死,皇后狠毒,将我丢弃给了宫女抚养。」
「自小我便被太子欺辱,他致我眼盲,致我刚过韶年便被丢出宫外,被伶人院的人拾走。」
「君主说,这些年他常在远处偷偷看我,派人保护我。可直到皇后病死,太子生出异心,他才想找回我。」
晏至将我放在床榻上,解了床帘。
「这几日忘了规矩,敢站在主子面前,非我本意。君主派人盯着我,我也不想给主子乱生事端。」
虽是严寒,身上一股燥热。
我扯着衣襟,晦暗不清的夜里,如狼虎般盯着晏至的唇瓣:「热……热……」
晏至颤抖着手,被我拽着衣领俯下身来。
我抱着他的脖颈拥吻,喉结、胸口……
晏至躺在床上,咬着手臂,嘤咛的语调上扬。
不知何时,上元夜里,烟火在我眼前绽放。
今日当朝,太子登基。
我手拿圣旨,穿着袍衣。
正天门的侍卫拦我,拿剑置于我胸前。
我往前走,他们却一步步后退。
我挑眉问道:「不敢杀我,还敢拦我?」
侍卫说:「君主说了,华家满门忠烈,可饶司言一命,但此生不得入宫。」
「还未登基,竟敢称主?」
我无刀无剑,便高举着圣旨:「先皇遗诏,你可敢拦我。」
侍卫商量再三,终是跪地:「属下不敢。」
明堂外,登基诏书诵读过半。
朝臣跪地,太子俯视众生。
「贼臣当道,尔等怎可拜苍天。」
我站在明堂,看着眼前黄袍加身之人。
「怎么可以……」
我惊异地看着晏至,他坐在龙椅之上。
「太子呢?」我问道。
旁边传话的小太监乍口道:「此等乱臣贼子已被殿下诛伏,华司言万万不可再说。」
「诛……伏?」
我看着晏至全身不过二两肉,不可置信道。
晏至起身问我:「华司言手拿何物?呈上给孤看看。」
小太监闻言,准备伸手接旨,我拍开他,打开圣旨准备诵读。
但……
这是什么狗屁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护国将军之女华幼贤良淑德,温婉敦厚,为国为民,品貌出众——」
「实有母仪天下之范,特赐婚于当今天子,迎为良妻,择良辰成婚。」
「钦此——」
晏至拿过圣旨,当众诵读。
上面的字迹熟悉,的确为先皇所写。
但……怎么会是这样!
晏至见我不跪,眼神呆滞,忍笑问我:「华司言,想抗旨不成?」
朝堂议论纷纷,我俯身跪谢:「臣……领旨。」
我虽惊异,也明白了先皇用意。
圣旨上所写的当今天子,并没有特指。
嫁于晏至,对我来说并无损害。
哪怕我真嫁于太子,也能保全我府中上下性命。
这一诏,果真为我而留。
登基大典结束,晏至屈身跟在我身后,召退了一众人。
「主子,您可有恨我。」
晏至问道。
见我不语,他快步挡在我身前,突然下跪。
「主子,星宿算卦,十七日后大喜,我们成婚。」
晏至如今已是我的君主,可他一如既往地对我摇尾乞怜。
若不是头冠阻碍,怕是也在我脚踝舔舐起来。
我勾起他的下巴,如最开始那样,拇指按在他唇瓣上。
我淡淡开口:「晏至,你是君主,可我不愿在你面前屈之人下。」
「想要与我同婚,除非名存实——」
「可我……」晏至打断我的话,祈求地看着我:「主子,我永远都是您的狗。」
他说:「您先是主子,才会是我的妻主。」
他说:「若是有一朝,主子心有所许,和离那天,也是主子休了我。」
「所以,可不可以,原谅我。」
我起身从他身旁走过,看着他萎靡不振的背影笑着开口:
「暂定。」
成婚那日比君主登基还要热闹,
晏至送来的聘礼像是搬空了城池。
也唯独我的鞭绳,放在了聘礼最高处。
嫁衣是我精挑细选的布料,我跟着秀女们学的裁衣绣布。
我想,我也该弥补一下晏至的愿望。
比如一身买来的新衣裳。
比如,是我亲手缝制嫁衣和我。
拜天地高堂,行三书六礼。
入洞房时开始下雪。
自此,人间雪落三千年,无一不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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