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云梦(白话版) 28: 第二十七章 同车携手见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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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姐走后,郑夫人对女儿和春云说:“咱们郑家和崔家,都是数得上名号的大家族,亲戚加起来没有一千也有几百。我打小起见过不少美人,可都不及这位李小姐!说句不偏不倚的话,此女之姿色,便是与我儿相比,也不遑多让啊。如此两美相伴,结为姐妹岂不妙哉!”郑小姐便将先前春云的猜测说了出来:“女儿也觉得李小姐不像普通人家的女儿,她的气质之飘逸,举止之端庄,绝非一般人家的女儿可比。姓秦的那位虽然有几分才气,但又怎能望其项背?女儿曾闻兰阳公主之芳名,都说她人美心善,才情兼备,看着李小姐形貌,说是兰阳公主也差不多。”郑夫人说:“公主我没见过,不好说。但是,身居高位,难免有虚名,谁知道是不是就是像李小姐一样呢?”郑小姐说:“女儿看这位李小姐,处处都透着古怪,过几日,我便让春云去查探一番。” 0
第二天,郑小姐与春云正商议着李小姐的事,忽听得李小姐的丫鬟来报,说是“我家小姐明日就要搭乘东归的船只返回浙东了,所以今日特来府上向夫人和小姐辞行。” 郑小姐听罢,即刻命人清扫厅堂,准备迎接。不多时,李小姐翩然而至,郑夫人和郑小姐早已在堂上等候。二位小姐相见,执手叙谈,难掩离别之情,真个是姐妹情深,依依不舍,如同仁义的兄长不得不与心爱的弟弟分离,浪迹天涯的游子不得不与红粉知己道别。 0
李小姐起身向郑夫人行了大礼,缓缓说道:“小侄女自别了母亲和兄长,寄居于此,已有一个多月了。如今归心似箭,实在不愿再做耽搁。只是夫人待我恩重如山,姐姐待我情深意长,这份恩情,这份情谊,就像玲珑蚕丝,难以割舍。今日临行之前,小侄女有一事相求,想请姐姐帮忙,但又怕姐姐不肯答应,所以先向夫人说明。” 说罢,李小姐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郑夫人见状,便问道:“不知是什么事情,要劳动娘子开口相求啊?” 李小姐答道:“小侄女为了寄托对亡父的哀思,亲手绣了一幅南海大师的画像,如今已经完工。只是家兄远在任上,小侄女一个弱女子,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文人雅士为画像题字,眼看着就要功亏一篑,实在可惜。所以想请姐姐代为题写几句,只是那绣幅甚大,携带不便,而且怕有唐突之嫌,不敢擅自带来。所以今日斗胆前来,恳请姐姐移步寒舍,一则完成小妹的一片孝心,二则也算了却你我伤别之情。只是不知姐姐是否愿意,故而不敢冒昧,还请夫人成全。” 0
郑夫人听罢,转头对郑小姐说道:“李姑娘虽说是暂住至亲之家,但也是客居,本不该去打搅。如今李姑娘提出这个请求,也是出于一片孝心。况且她住的地方离我们这里也不远,速去速回,也不是什么难事。” 郑小姐起初面露难色,似乎不愿前往,但转念一想,心中暗喜:“这李小姐来历不明,行事匆匆,我正愁没有机会探个究竟,如今她主动邀请我去她住处,岂不正好可以趁机查探一番?” 于是便对郑夫人说道:“如果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俗事,女儿自然要推辞。但李小姐一片孝心,天地可鉴,女儿岂能不答应呢?我想等到日落时分再去也不迟。” 李小姐听闻此言,喜出望外,起身谢道:“如果等到天黑再去,只怕光线不好,写字不便。如果姐姐是担心路途遥远,小妹乘坐的轿子虽然简陋,但容下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不如你我二人同乘一轿,傍晚时分再一起回来,岂不更好?” 郑小姐点头答应:“姐姐言之有理。” 李小姐拜谢过郑夫人后,便与春云依依惜别,和郑小姐同乘一轿而去。郑府的几个丫鬟则紧紧跟随在小姐的轿子后面。 0
郑小姐一到李小姐的闺房,便细细打量起来,只见房中摆设虽不多,却件件精巧,送来的饭食也看似简单,实则都是难得的珍馐美馔。郑小姐心中暗暗生疑,却并未说破。李小姐也只字不提邀她来的目的,转眼日头已偏西,郑小姐忍不住问道:“观音画像供奉在何处?小妹想前去礼拜一番。”李小姐答道:“这就带姐姐前去观赏。”话音刚落,门外忽传来一阵喧嚣的马蹄声,五彩的旗帜遮天蔽日,将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郑府的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进来禀告:“小姐,小姐,外面突然来了许多车马,将院子团团围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郑小姐心中早已明白了几分,却依然不动声色。李小姐见状,笑着安慰道:“姐姐莫要惊慌,小妹并非等闲之人,而是当今圣上的妹妹,兰阳公主萧和是也。此次邀姐姐前来,实乃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郑小姐听罢,连忙起身离席,低头说道:“小女子出身卑微,见识浅薄,但也知道皇家贵胄,自有其不凡的气度,今日得见公主凤颜,实乃三生有幸。只是一时不知礼数,多有怠慢,还望公主恕罪。”公主还未开口,便有侍女前来禀报:“启禀公主,皇上派了王尚宫、薛尚宫、和尚宫三位前来问安。”公主听罢,转头对郑小姐说道:“姐姐在此稍候片刻。”说罢便起身前往正厅。三位尚宫依次向公主行礼问安后,禀报道:“公主殿下离宫多日,太后娘娘甚为挂念,特地命奴婢前来探望,并请公主今日就动身回宫。车驾仪仗皆已备好,皇上也已命赵太监护送公主回宫。”三位尚宫接着说道:“太后娘娘还特意嘱咐,请公主务必与郑小姐同车回宫。”公主闻言,将三位尚宫留在厅外,转身回到房中,对郑小姐说道:“太后娘娘想要见你,此刻正在宫中等待,姐姐就不要推辞了,随我一同进宫面见太后吧。”郑小姐知道此事已无法推脱,便答道:“承蒙公主和太后娘娘错爱,只是小女子出身贫寒,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唯恐失礼,心中不免惶恐不安。”公主笑着说道:“太后娘娘想要见郑小姐,同我想要见到姐姐的心情是一样的,姐姐不必多虑。”郑小姐答道:“请公主先行一步,待我回家禀明母亲,随后便进宫面见太后。”公主说道:“太后娘娘懿旨已下,特意命我与姐姐同车进宫,姐姐就不要再推辞了。”郑小姐听罢,惶恐地说道:“小女子身份卑微,怎敢与公主同乘一车?”公主笑着说道:“当年周文王尚且与渭水边垂钓的姜子牙同车而行,战国四公子之一的信陵君也曾亲自为夷门监侯嬴驾车,只要是贤德之人,便不应以身份贵贱而区别对待。姐姐出身名门,是朝廷重臣之女,与小妹同乘一车,又何必如此谦让呢?”说罢便拉起郑小姐的手,一同登上马车。郑小姐命一个丫鬟回去告知母亲,另一个丫鬟则跟随自己进宫。公主与郑小姐同乘一车,经东华门,过重重宫门,来到宫门外。公主与郑小姐一同下车,对王尚宫说道:“尚宫大人,请先陪郑小姐在此稍候片刻。”王尚宫答道:“回禀公主,太后娘娘早已命人备好了住处,请郑小姐稍作休息。”公主听后,欣然将郑小姐托付给王尚宫,自己则转身进宫去面见太后娘娘了。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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