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与雷电阵到底是什么关系?”情况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乱了,让我有些难以理解。
“到擅长创制此类匪夷所思的阵法机关的人,我第一个能想到的,就是那个人。而那个人,因为从一直被人用药物强化头脑和肌体的特殊能力,药物中的寒毒深入经络,每隔数日,就必须吸食人血缓解,才能续命。这,不是太巧了么?”
“这个人,到底是谁?”我感觉寒意在周身流转。无论这个人是谁,能用一村无辜的生命做实验,简直是毫无人性的冷血动物。
“是镜门的人。”夜神色肃然地道,“我们身在镜门十几年,这个人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是镜门中唯一由现任掌门亲自抚养长大的,我们只知道那是一个奇才,却是素未谋面。镜门中许多人虽然都依律要尊称掌门为父,可唯有这个人,是从了掌门姓氏的。”
又是镜门!那么,这是镜门大*ss亲儿子般的人物?
“掌门的姓氏是什么?”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发颤,其实我是预感到了什么。
“镜门掌门姓戎,名叫戎抚。”
姓戎!果然是这样。我联想到了那聂秋远似是很随意地问红喜姓什么,而红喜愣了一下,本能地,他姓戎。
一时来不及反应,又觉得我们是些没什么瓜葛的人物,所以就脱口而出了?
幽夜公子望了我一眼,便接著讲道:“我的那个人,姓戎,名不先,也就是,镜门的朱雀。”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个出乎我意料的大*ss啊!
“从一开始,聂秋远就觉得他不对头,直到最后,把一条条线索合在一起考虑,他才断定了,这个人恐怕是朱雀。只没想到,原来朱雀的年纪这么。”
“聂秋远是怎么从一开始就感觉不对的?莫非只是因为那孩子力气大?”我感到好奇。
“那个叫红喜的少年,不是,那间房子里的都是他的亲人么?从地上的尸首看,只有一对男女的年龄有可能是他的父母,但那二人都是单睑,而红喜是重睑。照理,一对单睑夫妇是生不出重睑子女的。”
“啊?”聂秋远他,观察得实在是太细了,而且在那一瞬间,甚至能反应到这种细节上面。单睑重睑,就是单眼皮和双眼皮,没错的,单眼皮是隐性遗传,一对单眼皮夫妇,理论上,他们的子女也只能是单眼皮。
聂秋远对现场信息掌握的全面程度和遇事瞬间调动相关资源的反应速度,只这一个细节,就让我感觉不可思议。
“而且,从那间屋子里尸首的许多外貌特征看,那几个人之间有血缘关系的机率都是很低的,极有可能根本就是不相干的几个人恰好凑到了一起。”幽夜公子接著道,“真真,如果用心地去看,血肉是不会撒谎的。”
“啊……”听了“血肉不会撒谎”这几个字,我忽然不知该什么才好,有一点时空错乱的感觉。
我想再点什么,可是幽夜公子忽然迅如闪电地出手,一把将我的嘴掩住了。他用单臂揽著我,示意我不要出声。
我一阵紧张,我知道他这样一定是有理由的。我顺从地任由他携著,无声无息地从榻上起身,凑到窗边,看著他伸手在窗纸上捅出一个孔洞。
从孔望出去,客栈外面是数株大树。淡淡的月光洒下来,朦朦胧胧地勾画出一个人的轮廓。只是单纯地看著那个人,就让我不由地感到极度震惊。这,究竟算是什么?
那个人静静地蹲在树梢,身形瘦。借著月光,可以看到,他皮肤像冰雪一样苍白,披著一头赤红的长发,眼睛大而明亮,是与常人迥异的赤红色瞳孔。
这是人吗?可是,发色肤色虽然变了,五官的轮廓却是不变的,那张脸,正是我们从死亡之村带出来的少年--红喜。
红喜蹲在枝头,身体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他面无表情,正专注地凝望著我隔壁房间的窗户,不晓得在想什么。我的隔壁,那正是聂秋远的房间。
这是,起疑了?竟找到了这里!是的,作为普通的年轻商人,路遇一村死尸,居然如此冷静,甚至敢于验看检查,这就已经相当不自然了。他会起疑,想弄清我们的身份也是正常的。可是他现在不知道考虑著什么,也没有任何动作。其实我认为,这样看著窗户,里面有什么是绝对看不见的。
我心里一急,忍不住开始扭动身体。我用眼神示意幽夜,让他去聂秋远的房间,以免秋发生不测,但夜摇摇头制止了我。
外头的红喜像一尊雕塑一般,许久没有动作。也许,朱雀,他也有什么样的顾虑?
恰在这时,一盏灯飘飘渺渺地由远及近,梆子声也响了起来。
“干物燥,心火烛。夜深人静,拴好门户……”
三更报时。
火红色的影子凝滞了片刻,忽然幽灵般地一闪,只听得下头极其微弱的闷闷的一声,然后是什么东西扑通一下倒地,肉眼可见的是纸灯笼骨碌碌滚出去几步远,忽悠一下熄灭了。
幽夜公子的手一用力,将我忍不住到了唇边的一声惊叫摁了回去。我著急地扭动著,我知道恐怕是更夫遭了吸血鬼的毒手了。
夜使劲摁住了我,用极低极低的声音在我耳边:“别动,救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幽夜公子才放开了我,而我还没有从惊恐中恢复过来,红喜那一双赤色冰冷的眼睛始终在脑海里萦绕不去。
“没事了,他走了。”夜。
我又在原地站了一阵。心跳渐渐平复了下来,然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点一点燃烧起来的巨大的愤怒。
“镜门,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我不敢大声,只感觉内心的怒火根本无法宣泄。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以维护下正义为幌子,实际上却是如此的漠视生命。连生命都不尊重的人,配谈什么正义!这不过是一群打著正义的旗号,攫取利益,满足自己私欲的败类罢了!
幽夜公子静静地望著我,眼神中什么也看不出来。
“一个毛孩子!”我一把扯住了夜的衣袖,“你们两个大男人联起手来,难道杀不掉他!为什么,不从看出来的那一刻直接动手除掉他算了!”
完我就愣住了,我不敢相信那些话竟是从我自己口中吐出来的。我这是在做什么?我是在教唆幽夜公子去杀人?!
夜摇了摇头。
“没有把握。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彼此之间根本就不了解,以己度人就可以明白,除非了解清楚,一击制敌要害,否则这四个人都是很难被杀死的。如果出了手,却没能杀死他,那么,这对我们的打击将是毁灭性的。”
“一旦身份暴露,清理将从玄武周边的人开始,大春、媚兰、碗子山、伊川县。” 幽夜公子望著因为愤怒,呼吸都变急促了的我,垂下了眼睑,“真真,还有你。所以,不能冒这样的险。”
我虽然爱冲动,却也不是个傻瓜。我一下子明白了他所的一切,那一瞬,我甚至感觉可以触及他内心纠结的火焰。可以发泄是一种幸福,不能发泄出来,只静静地忍耐著,做让人憋屈至极的正确的事,那该多么难熬啊。
“对不起……”我终于平静下来,为自己的脑残向夜道了歉。
他不知为什么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一早就走,去长安。”
“不管了?”
“嗯。”
“那现在呢?”
“睡吧。我今不走了,一直在这里守著你,所以,不会有事的。”
男女有别这样的事,我想跟幽夜公子也没有什么探讨的价值了,因为他好像从来就没把我当成什么异性来看。就算我拒绝,他也会在这里守著吧?果然今夜有他守著,会比较安全吧?
而且,我也不相信,几百条人命,在他心里头就是“不管了”这么简单。夜也好,秋也好,都不会这样想的。
“哼!别看你今闹得欢,心将来拉清单!”我在心中,恶狠狠地把**片里的台词赠给了可恨的镜门。
我乖乖地爬上床去,夜安静地坐在我的床头。我已经如此熟悉他的存在,就仿佛他融合在周围的空气里,若有若无。无需他多话,我很快就安心地睡著了。
这后半夜,恶梦就没有再来找我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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