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晨是被一阵巨大的敲门声吵醒的,头痛得仿佛要裂开一般。
但他随即就发现身下的异样,心中一惊。他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雅昕。
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待察觉到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且不着半缕的时候,门已经被人打开。
他出于本能地用被子迅速遮住雅昕,紧接着就看到叶浅兮那盛怒的脸。
叶浅兮站在门口,嘴唇颤抖着,脸色发青,伸出手指指着他,半晌才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你个沈逸晨,玩女人竟玩到我眼皮子底下来,如果你想解除婚约大可直说,何必让我如此难堪!”
他尴尬地坐在床上,不知如何是好,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扔得老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叶浅兮摔门而去。
哭泣声自门缝外传来,他的头更加痛了,心中满是懊恼与悔恨。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和雅昕,他居然跟雅昕……
“她不会原谅你的。”
雅昕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是与他截然不同的平静,“这样的话,你们是不是就不用结婚了?”
他听到这话,身体一震,转过头看向她。她拥被坐起,海藻般的墨发随意地披散开,将她那巴掌大的脸衬得愈加小。
可是她的脸上却没有应该有的惊慌失措,只是歪着头,眼神中仿佛早已经预料到这一切。
思及此,他脱口而出道:“你是故意的?”
“我们说好永远不分开,只有夫妻才能永不分开。”
她仰着头,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的眼睛,“而且我知道,你心里也有我!”
这是否是另一种默认?她设计好了一切,就是要让他掉进这个陷阱。
什么吃西餐,什么喝红酒,其实都是她精心策划的计划。在叶家的饭店里灌醉他,跟他上床,自然不乏有人去给叶浅兮告密。就等着叶浅兮来抓奸!
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这个叫了他十年阿爹的人,他一直以为她纯真无邪,其实却是居心叵测;他以为她不谙世事,其实她比他看得透。这还是他的雅昕吗?
不!或许从前他会不顾一切地为她做任何事,但现在,不可能了,他不会让她如愿!
雅昕在城郊的宅子里住了两个月,就被接进沈家。
这并非是因为沈逸晨心软,更不是因为沈家会如此大度,而是因为叶浅兮退婚之事在通州传开后,雅昕怀孕的事情也随之曝光。
此事甚至惊动了张大帅,无奈之下,沈家只能令人将她接回来。
沈家是典型的大院,虽然坐落在闹市,却占地极广,四面临街。
雅昕由常妈扶着,小心翼翼地越过好几道门,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与忐忑。终于到了沈家大厅。
沈老爷和沈逸晨在香粉厂忙着,太太又去世得早,负责迎接她的沈家小妹沈永依眼也不抬,就挥挥手,那动作带着一丝轻蔑与不耐,让下人带她去准备好的西厢房。
雅昕曾经听沈逸晨说过,他住在东厢,如今却让她去西厢,沈家的用意何其明显,她不过是过客,生完孩子就必须离开。
她缓缓走进打扫好的房间,轻轻拍了拍裙摆,而后微微松了口气。
心中默默想着,西厢就西厢吧,总比城郊要近得多,或许哪天一个不小心,便能见见着他。想到此处,她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丝弧度。
窗外,蒙蒙细雨淅淅沥沥地洒落,打在大片大片的芭蕉叶上,那水渍一道道蔓延,仿佛芭蕉叶叶落下的泪痕,看得人心思渐渐惆怅起来。
虽说沈家上上下下根本没人搭理她,可她也不愿让自己闲下来。
她先是趁着大好春光,在院子里精心栽满了各色鲜花,每一株都被她小心翼翼地种下,仿佛种下的是她对未来的期待。
随后,她又开始专注于刺绣。她的刺绣技艺是跟常妈学的,可她生性好学,看了不少有关刺绣的书籍,加上自身本就有一点天赋,故而技艺日益精湛,寻常人还真未必能赶得上她。
她决定送给沈家人一份心意,便是亲手绣制的手帕。尽管她心里清楚,他们可能对此不屑一顾。
她为沈家姨太太绣了大朵艳丽的牡丹,那牡丹绣得栩栩如生,花瓣层层叠叠,仿佛能闻到花香;给小巧清雅的沈家小妹绣的是雏菊雏菊菊的花瓣娇嫩欲滴,每一针都倾注着她的细腻心思;表小姐的衣裳常有水仙花式,她便在帕子上刺了一朵水仙,水仙仙宛如在水中静静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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